坠影应了声“是”,老老实实地垂手立于一旁。画纹就没那么守规矩了,向陈棋笑道:“凉凉的冰珠蜜水,五少要不要吃一些?”
陈棋道:“都快入秋了,怎么还给姑娘吃这个?”
画纹吐吐舌头,笑道:“我们倒是不想让姑娘吃的,她偏爱吃凉的,也没法子。不过每天也就是吃一小碗,用饭的时候吃的菜都是暖胃的。”
陈棋道:“那也罢了。”
我道:“妖精哥哥,你外面的事还忙不完,怎么又来操心这些?”
陈棋从怀里取出一条项链,银色链子,中间是三块大小不一的紫水晶,两边还有几颗小小的碧玺珠子做点缀,样式颇有波西米亚风格。他微笑道:“怕你白天受了惊吓,晚上睡不安稳。戴上这个,可以让你睡得好些。”
紫水晶有镇定神静和促进良好睡眠的作用。
哥哥给的东西我总可以放心大胆的戴了,不像那个皇帝给我的绿幽灵,极品倒是极品,可惜我怕戴了会出事——虽然其实我并没有太多机会给外人看见我的穿戴,但小心总没错,小命最重要。
我把项链戴好,道:“妖精哥哥,宁姐姐……”
陈棋道:“已经装殓了,二哥派人去通知她的师门,应该用不了十天就会有消息。”
我道:“那沈大哥……”
陈棋道:“他好像没什么事,不过一个人待着,想静一静。”
其实还是有些伤心的吧,只是这些伤心是为着宁灵湘还是为着他自己?
“妖精哥哥,要是你爱上一个女孩,后来发现她欺骗了自己,还做了很多坏事,你会恨她吗?会想让她死吗?”我问。
陈棋道:“我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做坏事还欺骗我的人?”
我无奈:“假设,假设你爱上她的时候不知道这些嘛。”
陈棋用指甲轻轻刮着下巴,思考道:“我有这么蠢吗?”
我生气:“爱情来的时候都是盲目的,哪容你选择?”
陈棋笑道:“既然不容选择,那就是说我必须爱上这样一个人喽?既然已经爱上了,那就爱到底吧,管她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呢,我陪她就是。”
我小心地问:“即使她不爱你?”
陈棋微微一怔,眼神有些古怪,道:“既然我已经爱上了她,那也顾不得她爱不爱我了。如果她爱,那自然好;如果不爱……我只管爱她就是,哪管她是否回报。也许哪一天,我也会不再爱她的,那时候大家痛快了断,也不用感觉遗憾。”
我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妖精哥哥的爱情观还真够时尚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痛快。
一旁的坠影已经听得完全傻了,在她眼里大概把我们兄妹俩个当成了怪物看待吧,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怪物。
很久没和妖精哥哥聊天了,我最喜欢和他说话,因为他的思维方式够古怪,所以不会对我的想法觉得吃惊。事实上,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让陈棋觉得惊世骇俗的,哪怕有一百个美女在他面前裸奔,恐怕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穿比不穿更好看些。”
如果换了纯厚本份的大哥陈野,大概会手忙脚乱用一切能用得上的东西去给这一百个美女遮掩,自己还会羞得满脸通红,加上汗流浃背。
如果是王子哥哥陈平,可能会镇定地说:“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
如果是陈言,多半会全身石化,然后晕倒。
如果是陈鱼,可能会数数清楚是不是有一百个,然后着手调查她们为什么要裸奔,幕后主使是谁,有何阴谋,这件事对陈家有何影响……如果调查表明对陈家有利,或许他会组织人再裸奔一次。
如果是陈忧,这个水仙花加神经病,可能会兴奋得又蹦又跳,要是没人认识他的话,或许还会脱了衣服一块裸奔……而且一定会拖研墨下水当陪跑的。
如果是陈零,他可能会眼神纯洁地说:“诶——?为什么你们不穿上衣服再跑?”
……哥哥多了就是这点好处,同一件事可以幻想着他们不同的反应,然后为自己的想像力而哈哈大笑。
听到我突然爆发的大笑声,裁云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陈棋神色自若地坐在那里,而我正毫无形象地满床打滚,坠影则是惊骇地看着我,裁云很适应这种状况地又把头缩了回去。
准备出门啦
明妍的伤说来好笑,原来是她和陈平燕好的时候,被不小心抓伤的。这还是书桐悄悄告诉我的,也难怪明妍不肯让棋坪看了。我暗暗吐舌,想不到王子哥哥是这么有激情的人哪。不过这个糊涂虫,居然连抓伤了自己老婆都不知道,扣分。
难道是因为他们那个的时候没有点灯?思考一番之后我问书桐。
书桐红着脸笑了,悄声道:“这事本不该同姑娘这样没出阁的女孩儿家说的,让人知道了,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我也笑,刚才还真有些意外书桐会告诉我这些事,她看起来可是像琴筑那样谨慎小心的人哪,想不到文静的外表下性子倒和棋坪一样直爽大胆。当然,这也得功于我的魅力,陈府上下有几个人能抗得住我的缠磨呢?
宁灵湘的师父邵补残正陪赤炎国四皇子永宁王出使凤麟,按常理收到消息后就应该很快赶来,但他却只派了个叫潘灵涵的徒弟来。
潘灵涵三十来岁年纪,属于掉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人种,言语举止透着股傲慢,虽还不至于让人反感到想冲他鼻子来一拳的地步,但足以让我在他背后做鬼脸了。
看过宁灵湘的尸身,潘灵涵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向陈平道:“陈二公子有所不知,宁灵湘已经被我师父逐出师门了,她的恶行我们都不知晓,更和我们烈焰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