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荆雷一直都是独立而坚强的,虽然会用一些小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可是并不伤害别人。他会不顾性命地保护她,遭受折磨也倔强的不肯求饶。
她从来没有想过,荆雷其实是那样孤独、忧伤、没有安全感。需要保护的人,其实,是荆雷。而她,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些……
沈衣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上)
作者有话要说:
“那间地下仓库是属于某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的。有消息说,荆雷失踪那晚,那里要进行一个活体心脏移植手术。不过,花了大价钱的受体在路上突然病发而死,所以手术也没有进行。被请去做手术的黑市医生,就是荆雷曾遇到过的那个妖怪相柳。我也和他谈过了,他去的时候那两个器官贩子已经死了,他也没有看到荆雷,接到电话说受体死了,他就离开了那里。”陆明告诉沈衣和沈焰他打听到的消息。
楼顶上风很大,沈焰把制服外套披在沈衣身上,道:“难道说那个供体就是荆雷?”
沈衣的脸一下失去了血色,道:“活体心脏移植,难道是要把雷的心脏移植给别人?那雷……雷不是会死吗?”
陆明道:“既然手术没有进行,那他大概还是活着的吧。”
沈焰也道:“那两个器官贩子不是死了吗?而且相柳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荆雷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没准荆雷已经逃走了呢。”
沈衣道:“如果他逃走了,为什么没有回家,也没有来找我呢?而且,连他妈妈也不见了……会不会和荆雷一起被绑架了?”
陆明干咳一声,道:“他妈妈我倒是找到了。”
沈衣急忙道:“她在哪里?她知道雷在哪里吗?”
陆明的神情有些尴尬,道:“她在g酒吧,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吸毒,对于荆雷的事她好像毫不在意,而且也不想听我提到荆雷的名字。”
沈焰哼了一声,脸上显出厌憎的神色。
沈衣呆呆地道:“怎么会呢?她不知道雷失踪了吗?她不知道雷被绑架了吗?她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呢?”
陆明无奈地看着她,道:“事实上我已经很明白地把情况对她讲了一遍,并且问她要不要报警,可她根本连理都不理我。”
沈衣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沈焰道:“不是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的,姐姐。”
沈衣看着他,道:“如果她连雷的生死都不关心,那雷不是太可怜了?”
沈焰抿了抿嘴唇,才没有说出那句:“我和荆雷的境遇又有什么区别?”
陆明取出一块系着黑色绳子的银牌,道:“这是荆雷落在我家里的。”
沈衣伸手接过,她记得曾在g酒吧的后巷看到荆雷戴着它,银牌上简单地刻着几个英文字母:“night”。她黯然地把它握在手心里,突然眼前闪过几幅画面,她一震,吃惊地道:“我、我看到了。”
沈焰道:“什么?”
沈衣闭上眼睛,用全身心去感应,额上隐隐有青气浮现,沈焰和陆明都暗自吃了一惊。
“我看到雷……小时候的雷……躺在床上,他好像在生病,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很烫,喉咙干得直冒火,头也很痛,裂开一样地痛。他很想喝水,可是没有力气去拿水杯,他在请求他的妈妈给他水喝。他妈妈在看电视,抽着烟,雷的声音很微弱,可是她一定听到了,但是她没有理他。雷一直在叫:‘妈妈,我想喝水,求求你。’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电视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光影明灭,有些斑驳,没有表情。雷晕过去了,他醒过来的时候,电视还开着,他妈妈已经出去了。窗户开着,是冬天了吧,房间里很冷很冷。雷一点一点爬下床,爬去桌边喝水,水杯掉在地上砸碎了,水流了出来,雷趴在地上,脸贴着地板上的水,老鼠从他身边跑过去……”沈衣说不下去了,扑在沈焰怀里哭了起来。
沈焰默然良久,才伸手抚摸着沈衣的头发,柔声道:“他还活着,一定。”
“姐姐,”沈焰轻声叫,站在阳台上的沈衣回过头来,脸上还有泪痕。“你还在担心荆雷?”
沈衣手里握着那块银牌,道:“他已经失踪七天了……而且,我总能从这块银牌上感应到他过去的事情,雷生活得很不快乐,很孤独。焰,雷的妈妈没有打过他也没有骂过他,可是那种漠然以对、置之不理、不闻不问,比打骂虐待更伤人。我甚至觉得惊讶,雷居然能活到现在,而且没有学坏。”
沈焰咬住嘴唇,半晌才道:“我租到房子了,我们搬出去吧。”
沈衣怔了怔,道:“真的?可是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再说你哪来的钱……”
沈焰烦躁地道:“我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反正我不想再住在他们的家里,我有办法养活我们两个和那只牛奶猫。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的。”
沈衣从未见过他这样烦乱的神情,被吓了一跳,随即敏感地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父母对沈焰的态度都是很古怪的,非常疏离,而且很少对他说话,甚至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也许,这和荆雷的母亲对待荆雷没有什么区别吧。
沈衣心疼地摸摸沈焰的脸颊,道:“对不起,焰,我最近都没有好好照顾你。”
沈焰愣了愣,泪水一下涌进眼眶,不自在地笑道:“什么呀……姐姐,人家也还是小孩呢,是很脆弱的,需要你的关心呀。”
听他半真半假的话,沈衣愈发心疼,抱住了沈焰。沈焰闭上了嘴,把脸贴在沈衣的头发上,默默地感受这一刻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