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不再戏语,凝了神,合上眼,再睁开眼睛时瞳孔呈现了诡异的琥珀色,整个人也像被摄去魂魄般,保持了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轻纱似的薄云在几根高不见首的柱子间流动,前方氤氲缭绕,看不真切,模糊之间似有一人影吊于铁链之上。郁薇凝神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一股突来的气道冲撞了出去。再细看了一下前方,又多出一个人影,空气中断断续续传来的对话却无法听出大概,只听到那受刑的男子好像称作暝吟。一会儿,那来人对受困的男人动起手来,这时从某处又跑来一个女子,意图救下被缚的男人。
怎么回事?郁薇挣扎了一下,重新将意念集中,试图靠近探一下究竟。
“大胆凡人,敢窥视天庭重地,找死!”郁薇仅闻其声却不见有人,猛地被人拍了一掌。
“哇——”她吐了一口血,从刚才的神离中醒过来,身影一颤被杜汐飏伸手扶住。
“薇儿!”郁森几步上前,伸手抱过爱女,眼神不善地看向杜汐飏,“少主对小女做了什么?”
杜汐飏眼神一凛,却听郁薇说道:“爹,不怪他,是我触犯了天威,误闯了天庭。少主前世乃是天界之人,想是因触及什么天条被贬于凡间的。”说完,她有些不自信地看了杜汐飏一眼,挣扎着站好,再次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放于自己胸前,将手指点于他的额头,一脸倔强地说:“我倒要看看,少主来世回的了天庭否。”
一阵子的安静,所有人都半信半疑地盯着面前的这一幕,却发现郁薇猛地回过神,一脸惊疑不定。
“不可能,不可能!”她后退了一步,满脸疑惑地看向杜汐飏。“每个人都有往生,你怎么可能没有来世。”
“是吗?与其经历轮回之苦倒不如入土时便烟消云散,这未尝不是好事。”杜汐飏收回手,笑了笑重新坐定,心里却感觉对方是在装神弄鬼一派胡言。
“少主说得有理,每一世都是一个劫,每一次轮回都要承受不同的苦难,倒不如只换一世的潇洒。”郁薇笑了笑,也回到座位。
“宫主觉得我这小女如何?”郁森突然问起了杜千夜。
“令爱聪慧貌美,温婉可人,又拥有神力,自是不可多得。”杜千夜面上夸赞一番,心下却道不好,这郁森莫不是准备将郁薇许配于他。
“宫主,我这小女性子傲了一点,但重情重义。今日看令郎仪表非凡,两位又暂无婚配,不如——”郁森故意拖长了尾音。
杜千夜心下明了,想来这便是翊凕教前来的目的,用这种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将两方拉拢到一起。一个是他的独子,一个是郁森的唯一血脉,这种关系倒是比一般的盟友还来得可靠。只是双方初次见面,郁森就轻易将爱女交给一个恶名昭住的魔宫,这其间总觉得有什么蹊跷。
双方当家各怀心思,倒是杜汐飏有些按耐不住,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回头看了阿寒一眼,见她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目光淡淡,一切与之无关,心里顿时有些酸涩,转过身来,正欲出言阻止,却见杜千夜满含深意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阿寒一眼,扬起一丝笑对郁森说道:“犬子承蒙教主厚爱,只是事出突然,年关将近,这事不妨搁置一下,若郁兄信得过我杜某,不妨将令爱留我这里住上些时日,双方也好增进些感情,这事不妨过了年再作商议。郁兄你看如何?”
“哈哈,在下唐突了,宫主所言甚是。年轻人嘛,让他们自己去增进感情吧,哈哈,那小女就在宫里叨扰几日。”郁森回答的干脆。
杜千夜留下郁薇是想牵制一下翊凕教,同时刺探点对方的底细。只是这郁森答应地这般轻易,倒让他怀疑这郁薇留下搞不好成了对方安插的奸细。这翊凕教若真为两方结盟考虑未尝不是好事,但是一切太突然太顺利总感觉失了真切。
事情说定,郁森和众随从在曼华宫小住了一晚,第二日客套一番便打造回府了。
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只是这顾盼生辉,貌美娇艳的女人却成了整个宫里的烫手山芋,大家都避而远之。
女子倒也乐得清闲,没事迈着妖娆的步子去院里看看雪,赏赏梅,偶尔闷在房内研制一些奇门毒药。
那日,林追忆受杜汐飏安排去和谭月尧见了面,确认了货已到南宋的指名客人手中,便牵了马往回走,见一路边摊子上摆满了胭脂水粉,顿时停下步子走了过去。
“公子是送情人吧,看看这个胭脂,新到的货,颜色多漂亮。”摊主是一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冬天的街道冷冷清清,见有客人急忙大力推销起来。
“哦?嗯。”林追忆脑海中闪过一个清冷素净的面孔,脸一热,问道:“还有什么好东西?”
妇人一听找到了买家,顿时眉开眼笑,急忙把各种上乘的胭脂水粉一一推荐起来。
林追忆自是不知道好坏,听她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知拿什么,干脆从怀里扔出一块碎银,道:“把这些都给我打包吧。”
“好来,爷。”妇人收好银子,干净利落地把胭脂水粉放到一个精工的盒子里,道:“这盒子就当送您的吧,小姐定会喜欢。”
“谢谢。”杜汐飏单手接过木盒,笑了笑,跳上马往回走去。
☆、14恶女痞男
“林护法?”
衣着暴露,媚态百生的郁薇斜靠在一个竹椅上,看着院子里抱着梳妆盒匆匆走过的林追忆,出声喊住。
“什么事?”林追忆见她还是那副顶着寒风卖肉的着装就有些不顺眼,加上他那直爽的性子也没给个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