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泰则急了,他祈祷那只鹿千万千万不要由自己哥哥射中——鹿是谁都能射的吗?
“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永琪豪气干云的喊,语气——胤礽听到了一定会抽死他再郁闷死,当初他弄了个火器营就被废,这家伙都快司马昭之心了,弘历那死小子居然还在笑!
谁家天下?当然是爱新觉罗家的了,可是这话该由你这个阿哥来说吗?臣子们都在心里默默的为永琪的无知,暗暗摇头,也都暗暗离得意洋洋的福伦大学士远一点,再远一点。
胤俄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要不是胤祐拉着,肯定冲上去抽人了:“老四选的继承人就这样?这个五阿哥就是隐形太子?”连他这个“粗人”都看不过眼了!
胤祐毕竟得了永珹的记忆,也见怪不怪了,只能拉着胤俄苦笑:“反正几句话而已,没什么的。”
胤俄知道如今自己身份不同不能随便行动,只能愤愤地看着永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胤祐:“那个侍卫是什么人?”
“令妃的侄子,包衣奴才。”胤祐先把人拉好才回答,省的胤俄气疯了直接冲出去!
“好你个弘历……”胤俄果然挣扎不过然后磨牙了,“回去就跟八哥说,让老四篡位!”
胤祐默默扭头——弘历大侄子啊,你把你十叔都逼到什么份上了啊!
胤祥也是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愕与痛苦——这就是他跟四哥一起看上的弘历?难道大清未来的江山要交给永琪这样的人?
不行!
对了!胤祥后知后觉地想到,四哥现在的身份好像也是阿哥呢,不知道四哥……想想上辈子最后那些事,胤祥更担心了,四哥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胤祥真恨不得立刻到京城,他有好多话想跟四哥说!
队伍后面的福康安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胤褆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去:“别瞎想,令妃和五阿哥不是你能动的。”
是吗?福康安看着永琪的眼光充满了算计。
此时,围场北边的峭壁上,三个姑娘正在奋力攀爬着;同一时间,敏敏派出人来找她女儿的的准额驸——担心刺客,加强北方围场的搜查!
永琪和福尔康在围场里面兜兜转转地找那只鹿,可惜两人眼神不太好箭法也不太精,射了几回还是让那只鹿跑了,永琪正郁闷着,忽然身边的草丛里有些响动,还带着点黄色——鹿在那里!
永琪兴奋地一箭射过去,却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立即收了弓箭赶过去——
一个脸色苍白的漂亮姑娘,黑亮的眼珠带着祈求的神色,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包裹。
看到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的时候,永琪忽然觉得心里一突,好像自己也被那只箭射中了一样,追过来的福尔康惊疑中打开了女子的包裹,发现是一幅画和一把折扇!画和折扇上都有题字,是皇上的笔迹!
永琪清醒过来,立刻带着女子奔向乾隆,福尔康也追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什么人?”乾隆惊愕地看着永琪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女子跪到他面前。
永琪没有回答乾隆的问题,他的心完全被牵在怀里的女子身上,他几乎是悲愤地大喊:“皇阿玛!李太医在不在?让他赶快看看这位姑娘,她被我射中了!”
女子因为是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口中还在喃喃:“皇上,我要见皇上……”
负责守卫围场的鄂敏连忙过来想看看这个“女刺客”,却听那个女子呢喃了一句:“皇上,您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乾隆闻言,顿时一怔,早就淹没在记忆里的一个曼妙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乾隆眼尖地瞥见福尔康手里的画和折扇,连忙下马抢过来一看——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
乾隆打开画卷,看到熟悉的字体,已是目瞪口呆。他再展开折扇,更是能完全确定了,乾隆大声喊道:“永琪,你快抱她过来,朕要看看她!”
永琪立即抱着小燕子,快步走到乾隆身边。
乾隆复杂地看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她眼睛大大的,五官端正,小脸却完全没有一点血色,本应该是个小美人,但是大概是因为生活困苦,皮肤有些粗糙……最重要的是,那十指上都是土、都是泥,都是伤,还带着血。乾隆的心随着那些尘封的记忆翻江倒海般的涌上的同时,也越来越痛。
“永琪,送她回去,叫太医!”乾隆大喊着掉转马头,飞奔而去。
看见乾隆离去的背影,永琪喘着气,连声的大喊道:“快叫太医来,快点,这位姑娘快不行了,快去!慢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福尔康也抱着折扇和画,追着永琪去了目的地——令妃的帐篷。
蒙古王爷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和隐形太子带着一个姑娘穿过他们中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就这么被丢下了?
胤祥气得差点一马鞭对上乾隆,还好胤褆及时过来拉住他,稍安勿躁——看多了就习惯了,习惯了就淡定了。
而胤祐,作为主管礼部的官员,已经拉着乾隆剩下来的最大的儿子永瑢——永璋被留在京里,不知道乾隆怎么想的,居然把事务全都扔给了这个长子,永璋哪里知道怎么办啊,不得已天天跑宫里,主要是咸福宫——开始一一安抚那些蒙古王爷,编个“皇上身体不适”、“有要事处理”等等一戳就破的借口,为他们的“皇阿玛”无奈地道歉。
还好蒙古王爷们这次是来请兵的,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除了一个性子比较烈的王爷当场折断一条马鞭之外,其他的都跟胤祐、永瑢象征性地客气了一番,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