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你莫怕,这不是妖怪,是今日从妖怪口中救了我的大恩人!”看到这般场景,阿花连忙上前,把老人从角落里拖出来,安抚他继续在老位置坐好,然后才微微红着眼眶回过头来,同季雪庭一行人解释道:“真对不住,我阿爷他犯了痴病,脑子已经不清白了,不认人也不晓事……恩人莫怪。”小姑娘先前发现自己能帮到恩人,只有满心欢喜,如今慢慢清醒下来,看着自家疯疯癫癫的爷爷,满屋破烂,再回头看看身后那宛若天上皎月般温和俊美的公子,顿时变得局促起来,手忙脚乱忙个不停,又是要烧水,又是翻出了一口袋粗粮要做饭,只想着要招待好季雪庭一行人。“没事,不用招呼我们,我们自己会招呼好自己的。”季雪庭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的笨拙不安,赶忙说道。他先是打发鲁仁去收拾个地方出来好安置那位昏迷过去的小公子,然后又笑眯眯卷着袖子,又快又好地烧好了水。然后还找阿花借了一口炭炉在屋子中烧起来,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松子花生,让阿花帮忙把那些东西埋到炭灰里慢慢烘着。炭火噼里啪啦作响,松子和花生被烘得热乎乎的。季雪庭用剑削了两根松枝,时不时伸到炭灰里去把花生扒拉出来,放在手心捏开,再就着阿花家里的粗茶,与阿花一起慢慢嗑着吃。等鲁仁安顿好宴珂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说来也奇怪,这破茅屋依旧是那么破,屋子外依旧是那么荒芜,可随着室中那一点微弱炭火火光和茶杯中袅袅水汽,整间小屋竟然显得格外安逸温馨,自有一番自在之意。这般氛围,便是半句安抚的话都没说,那经历了惊魂一夜的阿花自然便安定了下来,甚至就连她那位疯疯癫癫的阿爷,身体似乎也舒展了一点。一直到这时候,季雪庭才对刘阿花开口询问起他们一直想知道的事情——“青州这地方到底怎么了?”……青州自古以来便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毕竟此地有瀛山,又靠近地极,所以灵气稀薄,土地贫瘠,民众只能勉强过活而已。本来青州民众就已经够苦的了,却没想到日子还能更苦,自从天地灵脉□□以来,这青州也渐渐受到了影响,灵气接近于无,漫天神佛不至此地,偏偏妖魔却愈发繁衍昌盛起来。这么一来,这青州之民,但凡是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也只能在原地等死。“若是按照你说的,这青州从几十年前开始便成了死地了?”听到这里,鲁仁忍不住开口道。“不不不,青州没有变成死地,没有没有!有韩城主在,青州便在的!”刘阿花一下子就提高了声音,连忙解释起来。“韩城主在,青州便在?”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季雪庭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本来青州确实是快撑不下去的,不过,二十多年前,韩城主……就是不平剑韩瑛韩大人,他听到我们青州百姓哭,便到我们这来了!”说起“韩瑛”这个名字,阿花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你知道的吧,他以前超级有名,超级厉害的!”在阿花的口中,这位不平剑韩瑛,是个救了整个青州的剑侠,更是一位盖世英雄。他原本是个名满天下的顶级剑客,仗剑行遍六合八荒,一日路遇一瘸腿乞丐。那乞丐乃是原本青州之民,因为青州妖魔之祸流离失所变成乞丐,见到韩瑛,听闻他的那把剑号称“荡尽天下不平事”,便用自己唯一的口粮,半个烧饼作为佣金,聘请韩瑛到青州猎杀凶戾奇绝的恶妖“僰雀”。而韩瑛就以那半个烧饼作酬劳,到青州杀了僰雀。他不仅杀了那僰雀,还看到了此地百姓的惨状,感叹道:杀一妖,可救百人。杀百妖,可救千人……可杀百妖千妖,倒不如建一城。因为建一城,可救万万人。说完,韩瑛便一剑杀了原本尸位素餐胡作非为的青州牧守,又写信给了当时的皇帝,以名满天下的剑侠之名作为担保,以他那把不平剑的剑意作为城基,到这青州瀛山建了一座城,收容青州境内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那座瀛山城因为是有韩瑛的浩荡剑意为城基,妖魔不得靠近,青州之民也终于有了安身立命之所。“那你和你阿爷怎么不进城去?反而要在这荒郊野外待着,这不是很危险吗?就比如今天……”鲁仁又问。阿花抽了抽鼻子,轻声解释道,先前她与父母还有阿爷其实都住在瀛城中勉强过活。然而前些日子,这青州之境忽然又来了一只十分可怕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