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庭暗自运功,立刻化去了胸口那阵疼痛,同时赶紧自我检讨了一番。随后季雪庭再对上宴珂,态度倒是比先前端正了不少。“在下季雪庭,算起来应当是痴长你几岁的,阁下要是愿意,唤我做雪庭兄也可,唤我做季道长也可,实在不行,与我那鲁仙友一般唤我做季仙官,自然也是无碍的。忘了说,我们并非凡俗之人,自有其他神通,便是抱着你下山,也绝不至于伤到你丝毫,公子切勿害怕。”季雪庭挑了挑眉,同那宴珂轻声道。“雪……雪庭……”宴珂听得这话,整个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神色顿时怔怔,眼神瞬间又涣散了一些。“是雪庭兄。当然,实在叫不出口,你叫我雪庭哥哥也行。”季雪庭纠正道。“雪庭哥哥……雪庭……哥哥……”那宴珂俨然没遇到过季雪庭这等人物,舌头打结一般连续重复了两遍,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变得更傻了。唔,同为世家公子,他怀中这只,仿佛比三千年前那只要乖巧很多啊。季雪庭这样一想,差点真的笑出声。……【“嘿,瞎子,你猜拳可是猜输了,愿赌服输,接下来你可得叫我一声雪庭哥哥才行。”】【“……我要叫你什么?”】【“叫哥哥!”】【“什么?”】【“……哥哥!”】【“好乖。”】【“……妈的,晏慈你混蛋!”】……忽然间,熟悉的隐痛似又要作怪。季雪庭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从宴珂脸上赶紧挪开了目光,接着顺手将人往胸前又搂了搂。宴珂倒也乖觉,自觉把脸埋在了季雪庭胸口,就是还是紧张,手指揪着季雪庭胸口的衣服,只差没把那点可怜的布料都揪坏了。季雪庭此时当然不会在意这等小事,抱紧了宴珂后便跟鲁仁打了一声招呼:“鲁仙友,走吧!”说完,整个人提身一跃,便如同那飞鸟一般,轻盈地点着峭壁上些许凸起山石落了下去。如此这般,忙着找路中的季雪庭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怀中那看似乖巧可人的小公子心心中那近乎魔障般的所思所想……【我喜欢他。】【便是神魂俱灭,雷劫加身……我也要同他在一起。】【毕竟……我……只是宴珂。干干净净的凡人宴珂】而且这世间的神仙,多都是心软又心善的,他的雪庭哥哥是那么温柔,若是他豁出一切去求他……到了最后,总归能求得一点眷恋吧。【修文】三日之后,这青州的荒郊野外中,远远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个白衣青年,生得一幅极其漂亮的秀美模样,宛若谁家微服出巡的王孙公子,可若真是王孙公子,身上却不可能穿得这般朴素,嘴中更不可能这般不讲究地叼着根野草。白衣青年手中有剑,口中有草,看似散漫乱逛,实则探查八方,走在所有人最前面。在那白衣青年身后则是一匹晃晃悠悠的纸马,那纸马原身也不知道在包袱底压了多久了,全身上下皱得宛若一团咸菜便不说了,往前迈步时,竟然还时不时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仿佛随时就能原地破碎化为一团纸屑,莫说是看,即便是听着,都让人觉得焦心。不过就这么一匹外形惨淡的纸马,背上却驮着一位容貌俊雅,气质端庄的少年。跟只有脸显得尊贵漂亮的白衣青年比起来,这位在马背上的少年倒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世家公子的贵气,沉默,自持,端凝……唯独他的脸色实在显得苍白,好似有什么病痛在身一般。跟在这两人身后的,是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文士,可背上驮着小山包般巨大的包袱,竟然也脸不红气不喘,显得十分轻松。只不过,脚步轻松归轻松,这文士的脸上却是一片愁眉苦脸,特别丧气的模样。无需多言,这三人自然便是季雪庭,宴珂以及鲁仁一行人。此时若是有那天庭仙官在此,看着他们三人心中定然十分疑惑:季雪庭与鲁仁一同赶路本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三日都过去了……那凡人宴珂却还跟在他们身边,实在有些不同寻常。而这便是那鲁仁如今满脸愁苦的原因了——按照季雪庭与鲁仁的打算,在山魈洞中救下一位凡人世家公子便也救了,之后随意找个人间城镇亦或是富庶点的人家安置一番,此事便算是了了。却没想到,打算是打算得周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季雪庭和鲁仁这般带着这么一位琉璃宝瓶般的贵公子赶了三天路,竟然完全没见到过所谓的城镇和富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