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岑鲸给他递了个梯子:“她是认错人了吗?”
云息仓促地点了点头,胡乱应声:“嗯、她……她认错人了。”
云息把江袖从地上拉起来,不太敢看岑鲸,生怕自己和江袖一样,把眼前这个和岑叔长得无比相似的小姑娘当成岑叔,然后跟江袖一起没出息地哭出声。
但是云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就是想要往岑鲸的脸上看。
因为真的,太像了。
云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脚下生根不肯走的江袖扛到肩上,转身就走。
江袖因为舍不得放开岑鲸,被扛起来时还挣扎了一下。
“江袖!”云息一声低呵。
江袖终于歇了声,流着泪让岑鲸的手从自己掌心滑走。
跟来的玉蝶楼掌柜完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能在云息的示意下去跟岑鲸一行道歉,说是一场误会,作为赔礼,她们这一桌费用全免,还请她们千万不要见怪。
岑鲸垂下眼,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无妨。”
掌柜瞧了微微一愣,总觉得眼前这姑娘垂眼说话的神态,像是在哪见过。
岑鲸都不介意了,安馨月和乔姑娘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不过——
“那位公子是谁,长得可真漂亮。”安馨月手又痒了,想找长相俊美的云息画幅画。
“谁说不是呢。”乔姑娘用手背贴脸降温,实在是被云息那张脸给惊艳到了。
因为这一场插曲,安馨月和乔姑娘几乎没怎么看白秋姝的比试,都在讨论云息的样貌,待白秋姝拿了获胜的牌子上来,向她们两人兴师问罪,她们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一人一杯菖蒲酒,嬉闹着跟白秋姝道了歉。
她们这边玩得开心,在她们对面隔着老远的包间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玉蝶楼的装潢向来以贵气雅致著称,书卷气十足的描金乌木桌案上用琉璃器皿盛着角黍和几样精巧的点心,但桌案两旁的人却在各自出神,没人说话,也没人碰桌上的东西。
掌柜进来换酒,为了缓和气氛没话找话,正巧云息也想分分神,便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
掌柜见少东家这幅模样,忽然知晓自己为何会觉得那姑娘的神态眼熟——少东家跟那姑娘长得不像,神态倒是有几分相似。
待掌柜离开,又过了许久,缓过神的江袖才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薄纱,起身到一旁洗手的地方,用脸盆里已经凉掉的水洗了把脸。
把脸擦干,她又戴上面纱回到桌边,哑声道:“长乐侯府的乔敏,安贵妃的娘家外甥女安馨月,白家三姑娘白秋姝,还有她的表姐——岑鲸。”
他们俩都听说过白秋姝射杀凶徒的传闻,自然也听人说过那位被挟持的白家表姑娘长得像他们岑叔。
可他们也见过岑家送来京城的旁支,还以为所谓的像,仅仅是指脸上某个部位像,亦或是神似,怎么也没想到,能像成这样。
两人静默许久,云息才道:“她不是岑叔。”
江袖低下头,抠自己的指甲:“我知道。”
回过神来就已经知道了,可她忍不住,看到岑鲸,她仿佛看到了岑叔,当初得知岑叔死讯时有多崩溃多难过,她看到岑鲸就有多无法控制自己。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消化各自的情绪。
直到——
“你说……”江袖问:“她有没有可能是岑叔的女儿?”
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走出包间,顺着“回”字形的长廊朝对面走去。
他们走到时,乔姑娘订的包间门是开着的,里头没有乔姑娘等人的身影,只有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的酒楼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