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先不要进去,二夫人生病了,可不要把病气过给太子妃。”柳盈月心中一凉,焦急地道:“怎么没去请大夫?”陈嬷嬷叹了一声,“不过是四季里都会带的病,自个儿寻些药吃了就是,等会儿奴婢去药房抓药。”阿娘向来如此,从不愿意自己的事,麻烦到父亲。“嬷嬷,我差人请大夫。”柳盈月急切道。这并不是小病。柳盈月让素云去请郎中,她转而进了屋内。阿娘躺在榻上,似乎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稍微偏了一下脑袋。柳盈月走去,伸手触了一下阿娘的额头。是有些烫,陈嬷嬷已经端着木盆进来,柳盈月便取巾帕沾了水替阿娘擦身。这些事她仔细做了三遍,素云的声音才在门外响起,“王大夫,您快请进。”王大夫仔细的把了脉,脸色愈发凝重,收起手来欲言又止:“夫人的病已经拖了许久,早已伤及肺腑。”柳盈月有些急:“大夫不用怕花银子,可还有别的办法?”“倒不是银子。王某学艺不精,只能并无良策。”王大夫恭恭敬敬地道:“若是王某尊师来……兴许能有办法。”“敢问尊师是?”“南城清净堂徐大夫。”柳盈月当日登门拜访。南城的清净堂是南城私人宅院,门口停着几驾马车,其中一驾竟有几分眼熟,右侧的旗上写着“韩”字。韩府的马车。柳盈月正走到门口,想让人通禀。只听里面有人似乎在交谈,诚恳地劝慰道:“公子这是心病。”“不过就是退了个婚,何至于此?”“我瞧那女子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才被退了婚转而就嫁给太子,换作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必然要哭闹着上吊。”他啧笑,“哪值得您真费心。”“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端。”另一个声音文弱,竟有几分耳熟。是韩凌。他不是还在病中?流云三两步上前想去争论,脸色发青,这明晃晃地说的是谁?被柳盈月拦住,现在是他们在求人,怎么能在别人的地方上无礼。院中的话还在继续。“如今那姑娘已嫁了人,是死是活与公子没有关系,公子只需要将药一日三次准时服下,便不会再梦魇了。”“好。”两道身影走出,韩凌见着她一愣,有些心虚地道:“柳……太子妃。”柳盈月微微朝他点头,却还是走上前去,“您是徐大夫吗?”徐大夫睨了她一眼,“在下徐某。”柳盈月眼前一亮,“久仰您的大名。我阿娘如今卧病在床,可否烦请您上柳府出诊,诊金大人不必担心……”徐夫人作势抻袖,“今日不得空,姑娘明日再来吧。”她低下头,急切道:“我等得了,阿娘的病等不了,请徐大夫……”徐大夫半笑道:“太子妃怎么不去求太子殿下?”柳盈月一噎。徐大夫抱着手,“柳府的门槛,我徐某可不敢高攀。”他在京中年少成名,向来都是为达官贵人治病,精力有限,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人。况且,能教养出她这样不知廉耻的人,生母也好不到哪去。柳侯抬的外室他知道,是个实在的药罐子,万一他去了没治好,岂不是坏他长久的名声。“姑娘请回去吧。”韩凌默然着,看着她略显焦急的脸庞。即便是凝着眉,依旧是好看的,可惜已作人妇。徐大夫走在前,韩凌连忙将徐大夫请上马车,回过身来看了一眼柳盈月。“虽说我与姑娘曾有过婚约,但到底也不擅自打扰徐大夫的主意,见谅。”等他们走后,流云气地语气都在发抖,“才不要原谅他!”“明明是他们先退婚的,凭什么要小姐来背负这些骂名。”柳盈月转身上马车,“京中不是只有一个好大夫,我们再去想想其他的法子。”她没有心思去理韩凌的事,徐大夫不肯救她母亲,总归还有别的法子。她靠在马车车厢上,心底思索。实际上,即便重来一次,有些事情依旧没有改变。驿馆中,裴阙坐在桌前,眉目冷淡。京中的报书放了好几叠,然而离他手边最近的那一摞,是自东宫来的:太子妃归家,一月未回。裴阙的脸色不是很好。不过他又打开其他报书,很快平静下来。对于京中的大小事,裴阙早已习惯,却难付诸什么情绪。容安从门外进来,手中抱着披风,连带着京中送来的最新的报书,放在裴阙的桌边,“殿下。”“兰大人的遗物已经寻到,其中还有一些是小女孩家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