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定了定,苻璇接着沉声道:“不急。咱们现在尚且在整体计划内,还有几步棋没用上,哼,只是在此折孤王一大将,实属不该。”寇炳道:“尊主谋划长远,也不必为一时损失忧心。”苻璇依旧阴沉:“寇炳,孤王现在命你去与驻扎通州外的士兵集合,务必亲见巫马,告诉他,孤王对他此战的前期布置极其不满,若此战不能按原计划攻下燕城,他便不用回来了。”“是。”寇炳领命,明显感受到了苻璇的怒气。“还有,”苻璇补充道,“咱们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务必在最后一击致命。”寇炳也沉下心:“是。”殿顶的琉璃灯盏反射出彩色光晕,凤目粼粼。大军在路上休整时,贾允掀帘进入了宗政羲的马车。“殿下。”宗政羲原本于车内闭目养神,人虽直闯而入,却也未因此表现出不满,缓缓睁了眼,问:“什么事?”贾允面色不明,说道:“刚刚来的消息,廖辉他们在这两天之内就夺回了懋城。”宗政羲挑眉:“懋城有多少蛮军?”贾允道:“清点人头时,约四千人马,但还派了南蛮的大将玄翦守城。听说这次玄翦已亡于战场,这可的确是折一大患。只不知苻璇那边是存了什么心思竟让玄翦领这么少的兵,难道是有意为之来混淆视听?苻璇虽自傲,但经先前黔南之战,不至于还大意至此。”宗政羲沉吟:“但这玄翦守城有幌子的嫌疑,在兵力上南蛮并未给予完全的重视。”贾允点头:“不错,咱们先前的判断便将这一点忽略了,如今咱们这前往通州的三千兵马,若是直对上那一万蛮军,还是较为紧急,我刚刚收到消息便立刻派人去给廖辉和焦时令他们传话,让他们领兵速到通州来。”宗政羲反问:“若是将兵力齐聚于通州,未必不是苻璇的计中计,通州距南蛮更近,因而增兵也就更快。且看先前南蛮为何能以速战之法直接从西城攻入,除了防守未严之外,还有他们兵集之速。南蛮船舰发达,加之其兵体态灵活,机动性上超于我军。他若调头再攻懋城,直奔晋县,又当如何?”贾允答:“但援军未到,硬碰硬注定是不能长久,通州毕竟易守难攻,若是早至一步,让将士拖一拖时间还是能够实现的。”宗政羲肃道:“不能陷入被动,还是不可冒险将懋城的兵马尽数调来,让廖辉拨出两千骑兵过来,焦时令带三千兵士镇守城中,来时绕山沿道路突进,不要打草惊蛇。”“嗯,”贾允道,“我看这行军速度,最迟不过今夜便可到达通州,通州毕竟为大州,依凭山险,蛮兵或许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寻攻破之法。”宗政羲问:“如果你是苻璇,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派兵至通州,然后再堂堂正正地与燕军开战?”贾允知晓他话中之意,道:“就算他暗中设伏,凭目前形势,咱们只得见机行事。”“不,”宗政羲沉声,“咱们兵力不够,直击堪危。”贾允不解,只见宗政羲从马车内的桌案上拿起一卷展开的地图,指尖指向刚刚的懋城城中中心位置,说道:“按照刚刚所安排的,焦时令领的三千兵马镇守城中,其中先前伤重者及时休息调整,同时需预留一到两千兵马随时做好备战准备。”“另外,再暗中吩咐廖辉抽取五百兵至此处埋伏。”宗政羲指尖调转至通州边地一片山群。贾允道:“这蒙山山群地势高峻,气候阴寒,少有人居住。埋伏在此,只怕不能长留,太过冒险。”宗政羲解释道:“不用至山群中最为高绝处,此地荒芜,只需将军队驻往最近山谷接近水源处即可,目前要求的是短时速战,以伏击奇袭为要,若是一味跟从苻璇的战斗节奏,迟早要受其压制。”贾允略微不赞同:“只是这山群再南方便与南蛮疆域相连,未免有些冒险,万一他们再增兵攻打呢?”“目前我军兵少是事实,分兵设伏,是给蛮军以虚实假象,让其难以评估我军排兵状况。他们胜在兵多,但只要分流攻击,哪怕胜利难取,也可牵制一时。”宗政羲答。“此话不错,”贾允道,“咱们从东方绕路至通州增兵,而这部分兵力在西南角山中埋伏。蛮军先前驻扎于西方草地,定从西北攻向城门,他们哪怕做好二面受敌的准备,也未必能想到山中在其背后又设伏击。”“你们在通州的攻击依旧是正面战场,可使徐恩广或林平及时做好与焦时令他们联合的准备。”宗政羲依旧沉重,“这五百兵力虽少,但不到最后也不要轻易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