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为此事着急发愁,因而日日不思美味佳肴,夜夜不得安安枕就寝,对女人也不再感兴趣。勾栏院里不说,就是那一帮俏丽的小丫头们也让他完全失去了欲望。在这般情况下,王丞相仍旧只好回到他的正室夫人老太太身旁。老夫人见他整天一副哀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是关切,遂问道:
“老爷有何心事,说出来不妨让老妻听听。”
王丞相不屑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说给你听等于是对牛弹琴,不如不说。”
老夫人道:“放屁大小总有点风,吐口唾沫也是水,妇道人家咋了?没准还会替你出个高招呢!看你那副愁眉不展、要死不活的样子,难道别人心里就不烦吗?”
王书贵回身瞅瞅和他生活了多半世的老妻,心有不忍。夫人生于官宦之家,当年人家也算是个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哩!嫁了他之后,温厚贤德,事事随他,百依百顺,从未和他红过一回脸。夫妻本是百年交,同享福贵共患难。这样想罢之后,他才把自己心中的难心事儿和盘倒了出来。
未料夫人听了之后却哈哈大笑不止。
王丞相不解,问夫人为何发笑?
夫人道:“老爷,你也是位极人臣,身为百官之首,总揽朝中大事,也算是人中枭龙了,焉何因这点小事而一筹莫展?”
王书贵顿时喜笑颜开,道:“莫非夫人成竹于胸?”
“我一妇道人家,有甚见解?”夫人反倒摆起了架子。
王书贵屈尊敬贤,忙施一礼道:“夫人,你我本是一体,何必要拿我一手?不知我这里已是毛焦火燎大火上房了的吗?”
夫人不慌不忙道:“夫君,当年为咱看风水的那位郭半仙,我看他就是位得道的高手。”
王书贵恍然大悟,拍手顿足道:“都怪我一时糊涂,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只是不知此人尚在世否?”
“怎么能不在世了?那时他不过五旬上下,十年之后也就是六十的人,不会不在世的。”夫人坦然道。
“这个人云游四方,整日疯疯傻傻的,不知哪儿去寻?”王丞相作难道。
“找他家呀?”夫人提醒道。
“这种人哪能有家?出家人无家嘛!”王书贵叹道。
“文世昌和他不是朋友吗?”夫人说。
“也只是个一般的朋友,不过可以找老文试。”王丞相想碰碰运气。
下人请来文世昌,王书贵说了想找郭半仙的话,文世昌摇摇头说:
“恩相,此人我怕是也有五六年没见了,不知所终。”
“他有家没家?”王书贵不甘心的问。
“他哪里会有家呀!不过听说他和冯金刚熟,好像有点狗屁亲戚关系。”文世昌道。
“你是那把壶不开提那把,老冯已是死了的人了,你提他还有什么用?”王书贵嗔道。
文世昌说解释说:“老冯死了,可他家里有人啊!”
王书贵不禁叹道:“老冯死了之后,他家里人提出要一万两银子的抚恤金,我没答应。他死在小太监的手下,又不是亡于王事,不算为国捐躯,朝庭自然不会出钱,莫非还要我替他掏腰包不成?”
文世昌低头沉思了一下之后,说:“恩相,如此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之计。”
王书贵责备道:“说呀,在我面前还要摆样子。”
“令相府里的人去到冯金刚家,就说是杀害老冯的人打听清楚了,就是后宫太监潘又安。现在要为老冯报仇,势必请出高人郭半仙,问问他们知不知晓郭半仙的下落?顺便给他家带去一千两银子,以解他家无米之炊。”
“一千两银子,你让我哪里去找?你知道一个翠花案把我闹的,小太监挟嫌报复,后妈打儿子暗中使劲,几乎没让倾家荡产,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一百两吧!”
“一百两拿不出手,怎么说人家也是位总兵将军,虽然死得不明不白,你我清楚那也是没于公事,至少五百两。”文世昌强辩道。
“这样吧,老文,”王书贵想了想,说,“按说老冯之死也与你指挥不当有关,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出二百两,你再凑上一百两,打发了老冯的家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