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殷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将椅面从头到脚仔细擦拭两遍,方才坐定,审问,“说,和蒋文是怎么回事。”
“蒋文为了给加纳徳出气,一直在找我麻烦。口头上,他骂我谢老赖,骂我没爹没妈,骂我垃圾星来的垃圾……”
谢虞星说着说着哽咽了,虽然有演戏的成分在,但这一个多月来,在学校一直被排挤且受欺负的凄凉处境,让龙想想也挺委屈的。
“还有呢?”兰殷丝毫没有动容,脸色依旧像臭水沟一样臭。
“前前天,他往我身上倒洗脚水,前天,他找人把我堵在教室里威胁,还有刚刚,他打人。”
谢虞星只是实话实说,因此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板,落在兰殷鞋面上的眼神也从游移变得坚定。
“知道我和三殿下今天为什么会来吗?”兰殷没有被谢虞星的话哄骗住,他抬着眼,犀利的视线不偏不倚地钉住谢虞星,“谢虞星,财务处给你发的通牒是摆设是吗?”
谢虞星确确实实觉得光脑催债信息轰炸,以及一沓又一沓由楼下看守士兵送上来的催债通知单和实打实的七万五星币比起来,就是摆设。
但在兰殷死亡凝视下,谢小龙肯定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不、不是,我有在努力想办法还、还债的。”
“你的办法就是敲诈勒索?”兰殷抬了抬眼,将眼前这只缩成一团的大胆小龙收敛于眸中。
这一段时间,蒋文频繁骚扰霸凌谢虞星确实是事实,但其中,谢虞星这个受害者也不全是无辜的。
拿捏住蒋文好面又暴躁的性子,谢虞星时常地煽风点火,又在楼道口看见兰殷和夙长清时,灵机一动,惹怒蒋文,演了一场被揍的好戏。
要不是兰殷眼尖,上楼时看见这只探头探脑一肚子坏水模样的谢小龙,今天这一出苦肉计,怕是真的要如他所愿。
兰殷最是厌恶险诈之人,谢虞星被他那种冷冰冰又含着厌恶情绪的视线凝视着,整只小龙就像一个犯错了又莫名委屈的软包子,软乎乎又蔫巴巴的。
谢虞星低着头,“对不起,兰殷大人。”
“下不为例。”兰殷情绪平稳,他弯腰捡起一枚掉在床跟的星币,“留一百星币应急,其他交上来。”
谢虞星不敢不从,只是上床的步子很沉重,垮着个小龙批脸,声音有气无力,“是,兰殷大人。”
兰殷就冷冷地坐在原地,看着这只一点都不乖的小龙,踩着上铺的梯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掏星币。
漂亮又晃眼睛的星币一爪又一爪,一枚又一枚地从“龙的宝库”床垫里掉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都在这了……”
谢小龙回答时,是真的快哭了,不是平素里的假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