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但又想这样看着她哭。
起身,周云宴在黑暗中寻找着汪洋的影子,在注意到后者也正望向这里时,他俯下身子,将纸巾递到了唐棠面前:
“唐记者不舒服??”
唐棠接过纸巾摇了摇头,而后背过身,将脑袋都埋在了毛毯中。
像是看着一只躲避捕食者的小刺猬,周云宴起身离开走向后排活动了一下筋骨。
而他刚走,就瞧见汪洋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唐棠身边。
嘴角噙着笑,男人靠在走廊上静静看着好戏。
“老婆?”
汪洋坐在唐棠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你哭了?”
唐棠摇摇头,将脑袋探出来之后敷衍了一句:
“看屏幕时间太长了,眼睛疼。”
汪洋有些不放心,他拉着唐棠的手,语重心长:
“老婆,那个男人我看着不像好人。”
“抱歉,你坐到我的位置上了。”
汪洋刚抱怨了一句,周云宴重新戴上口罩和眼镜就回来了。
前者悻悻起来,陪着笑离开了,后者像是胜利者坐下,扭头闭目养神。
唐棠看了周云宴好几眼,几欲张口都什么也没说。
在摇摆的航行中睡去,她内心的不安总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被放大。
周云宴的怀抱和汪洋的声音交替在她的脑海中出现,神经总是紧绷着,稍微一有响动就会猛然惊醒——
她好怕,好想逃。
舷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机舱内没有什么人活动,除了飞机的嘈杂声,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吸。
在黑暗中睁开眼,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像是在黑暗中想要出洞觅食的小动物。
可周云宴是猎人,他眼明心亮地勾着唇,手贴了上去,揉了揉她看起来就软软嫩嫩的小脸儿:
“快到了,唐记者。”
“别这样,周云宴。”
唐棠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她看着周云宴时,眼神中带着不忍和决心。
她叫他的全名,他觉得怪好听的。
就像是唇齿间碰撞出了一首歌一样,每个音节都落在了它该在的地方。
周云宴脸上的笑意和夜色一样浓得化不开:
“怎么了,唐棠?”
“周云宴,我们……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
周云宴语气中带着笑意,但此时已经有些心虚,因为他从唐棠的眼神中看到了决绝,说话的时候带着不可思议。
“我的意思是,周主任,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话音刚落,飞机便也落地了。
外面,是一场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