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我不懂你做的任何决定?」他圈紧她,力道大得她手臂发疼,他俯唇温柔贴着她的发际。
一连串奇异的问题令她无暇招架他的拥抱,问题看似简易,实则需要长篇构思申论,她一时半刻无法回答,却强烈意识到自己正濒临一桩危险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她不该来的,姜浩中说得对,她不能靠近他,他总能瓦解她的意志。
「你以为走了就能逃避问题?」他贴着她的耳畔柔声低喃:「你知不知道,不管是玫瑰或是茉莉,一样让我难忘,无论如何怒力,我还是这么牵记你。我真的试过,试过不再想起你,试过和不同的女人来往,但没有用,你一直在干扰我。」他的唇沿着面颊覆在她凉凉的唇上,在她听得迷惘时不费力地探人,进行他想望多时的深吻。
他的吻愈温柔愈缱绻,她的心跳愈快;不是迷醉,源于害怕,彻底的害怕。她不再犹豫,使力推开他,正色怒叱:「你总是这样,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安分?!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只求痛快尽兴?你弄错了,我不是这种玩咖,从来就不是!上次和你上床是你强人所难,是意外,意外!你懂了么?我希望你不要再误认为我还在为你意乱情迷,你让我很困扰,我想我今天是多管闲事,你们一」她皱眉摇头。「你们的事我管不着。我警告你,你好好和魏小姐说清楚,不准祸延到我身上!」
她义正词严地表态,不留余地,一边转动门把。
他一派镇定,扳住她的肩问:「你在哪果把他生下来的?加拿大?」
她全身僵住,手握紧门把,握出了青筋。
「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为何不让我知道?」
她回头面对他,满睑不可置信。
「你不认为我有权利知道,也有权利参与吗?你不该一意孤行一」
「那不是你的孩子!」她陡然喝斥,目现泪光,牙一咬,向前乱拳垂打他。「你凭什么调查我?!你又跟踪我一」
他抓牢她的手腕,语重心长说明:「我们不需要在这点上做无谓的争执了,dna不会说谎。做这项检验不是怀疑你,是希望你诚实面对我,孩子是我的,我千真万确相信,因为梁茉莉就是会做这种决定的女人。」
她呆了数秒,再次激动起来。「孩子不是你的!他户籍上的父亲是姜浩中,母亲是黄婉欣,我不怕你去查一」
「是我的就是我的,无论你做再多名义上的掩饰都无济于事,上法院你不见得会赢!」他脱口而出。
「你一」她捂住嘴鼻,一道血流突然冲出鼻孔,漫至唇缘,他见状一惊,欲靠近探视,她伸手阻挡,高声喝道:「不要过来!」
她打开门,往外退走,两眼浮现忧惧和哀伤,她疲累地闭了闭眼,声调转弱:「不要过来,求你——」近乎逃也似地,她迅速返身离去。
他伫立良久,难以理解她的激烈反应,但心情并未因而跌宕,反而轻跃无比,那长久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灰雾逐渐被一线光束穿透,见到了希望。他不由得笑了,他们原来一直拥有最深的牵系。
箱篓已堆迭了半个客厅了,寸步难行,房里倒是打扫得整洁有序,不留一点障物。杜明叶挺着肚子对着挥汗整物的梁茉莉道:「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工作了?如果只是暂时性的,不需要把东西都搬走啊,你随时可以回来住。」
梁茉莉坚决地摇头。「不了,我了解他,他不会放手的。」她拉住杜明叶。「坐下吧,肚子大,别站士久。」
「孩子是他的,这也难免——」
「不是他的,是我一个人的。」她执拗地反驳。「我给过他机会,他以为那又是我的技俩你忘了吗?」
「当时你们势同水火,你也忘了吗?」
「不是的,明叶,」她颓坐于地,睑埋两膝间。「不是这样的,他是存心离开我的。」
杜明叶轻拍她激动的背。「就这样一辈子吗?」
「一辈子太长。」她眼眶又湿了。「我不想这么多,但绝不能打官司。我在沈家这么多年,很清楚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宁可打官司要回孩子,不会让孩子跟着我生话的。李思齐迟迟不婚,他大哥只有几个女孩,你以为李家会不把我的孩子当回事?」
两人无言以对好一阵,杜明叶试图予以宽怀:「我总觉得,李思齐不是这样的人,他嘴巴不饶人,做了这么多折腾你的把戏,或许其来有自?也许他后来想通了,还是你最适合他——」
「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帮他说话?」梁茉莉勉强笑开。
「我只是不想看见遗憾。」
「别担心,他的生话很容易开启新的一页。明叶,你明白吗?这才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他的世界里怎能容许从此不再有别的女人?」
她直起腰,继综搬移杂物箱,她不停楷汗,没多久,已分不清楷的是汗抑或是泪水,它们尝起来一样成,但其中一种源头却是哀伤。
李擎乍见李思齐那一秒,脑海立即浮现出四个字--为情所困。
他眼圈黯青,神色不豫,连正眼瞧李擎一眼都懒,开了门之后整个人窝回沙发,心绪不平地翻阅膝上成迭的文件资料。
「怎么啦?给我睑色看!我可是为你奔波劳碌,连车马费都没索取喔。」李擎径自打开玻璃柜,倒了杯洒,与他对面而坐。
「你试试看一早上神疲劳轰炸,我今天才真正见识到我老娘的骂人功力。」他不耐烦地将文件抛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