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替死了的她赎罪。
后院的那一双夫妻树,如今已郁郁葱葱如华庭盖顶。
那是我和她一起种下的。
……
戌时,日夕,书院校场。
小七妹终于看到了朱家枪法。
朱季川在校场上练枪,他每日必练,若是上书院,则每日一次,若是书院休沐,则每日两次。
他脱下襴衫,换了劲装短打。
他的枪法娴熟,精妙多变,有大开大合,也有浮光掠影,攻防快捷而有力。
在他的第十六招回枪时,用上次林武的那招蝎子摆尾,可借势近身攻他心口。
但若是朱合洛穿着甲胄,用拳攻心口就是送人头,只能用袖刀攻他腋下无防护处,从侧后往前,直入心脏,方能一刀毙命断绝生机。
书院9
她看得认真,袖着手以指代枪,偷偷记着一招一式。
“臂枪走马,英姿勃发,我们大少爷比官家可强多了,”观棋小声说,“别说我没告诉你,官家每年病两次,一次病半年,真没几个千金大小姐想进宫的。”
小七妹忙着记招法,无暇听他说话,更无暇回话。
“被大少爷迷住了吧,”观棋乐滋滋地说,“你这丫头也是有福气的,旁的府里,少爷们都是14岁便已开荤,老夫人和夫人从没往大少爷房里放过贴身丫头,更别说通房了,老爷就更加严苛了,就怕大少爷耽于女色。”
“老爷说,男子想要建功立业,就得禁着,能克制欲望的男子才能成大事。”
小七妹理都懒得理他。
“大少爷对你上了心,你又占了这头筹的好处,以后只怕比……”
他絮絮叨叨的,像在耳朵边一直叫的苍蝇,真的很影响小七妹的正事,于是小七妹装作不经意地往他那走了两步,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磕着他的下巴往上抬。
“比少夫人……哎呦……”观棋咬着了自己舌头,顿时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小七妹不但不错眼地从头看到了尾,还在心里默记着。
朱季川停下来往回走时,便看到了她亮晶晶的专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顿时眼里便没了旁人,没几步就走到了她身旁。
擦汗的毛巾就搭在她的手腕上,但她一直没动,只是视线跟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他正要说话,校场外突然过来一个女子,天真地喊:“你们看见我的月兔了吗?”
她的一头黑发如墨似染,容色绝艳,不论是朱大小姐还是钱家小姐,在她面前只怕也黯然失色。
小七妹想了又想,大概真的只有青鸾和她不相上下。
“梅大小姐有礼。”
朱季川拱手行了个礼,快步退到了小七妹身后。
观棋捂着嘴巴赶紧上前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