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当上知县不过六天的吴明瘫成了一摊泥。
“还想着糊弄走本官是吧?”陈南山将衙门内众人的供述一本一本的扔在他脸上。
“不说也没关系,抄你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一来一回快得很。”陈南山笑起来,“你说不说,都不影响抄家砍头,至于能不能给你家留根香火,本官也不在意。”
吴明:“大人饶命,小人认罪,林大人确实有份私账,就在他卧房内,由夫人收着,应该是烧没了,但……但小的偷偷的记了一份,数目应是差不离的。”
“小的愿奉上账本,只求能饶我儿一命。”
李昱白一点都不意外,平铺直叙地问:“正院那把火是谁放的。”
吴明:“小的不知,但不是小的放的火。”
李昱白:“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去了哪里?”
“启禀大人,每个季度末,总有个自称是林家仆从的老者,带三四个人,乘夜挑着空担子来,天不亮挑着实担子走。”
“至于去了哪里,小的确实不知,想来应该是京都林家吧。”
陈南山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林家人看起来很真切的委屈,难道是演的?
李昱白心里默算了日子:“这个季度的,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火起前两日,不过这次奇怪,天黑来了,第二日清晨才走。”
陈南山:“当时莫非有异样?”
吴明想了想,说:“那日夜里,大概四更时分,周全连滚带爬的从宿馆里跑出来,说自己见鬼了。”
被喊进来的周全:“不止是下官,还有下官同一处睡觉的,也见鬼了。”
他“噗通”跪倒:“下官还要揭发,上一届知县大人以好人替换死囚,制造冤假错案。”
李昱白和陈南山同时喝问:“哪一年哪个案子?卷宗何在?”
“拿卷宗来。”
周全:“八年前,田氏族人拍花案,以好人田大力换了死囚犯田犇。”
片刻之后,有人急报:“大人,独独少了这一份。”
李昱白:“拿我的印信,三百里加急飞马,即刻去知府府衙调田氏族人拍花案的卷宗。”
立刻有人领命而去。
李昱白沉思片刻:“将幕僚李师爷带上来。”
这把火,若不是陈师爷,那就是李师爷。
李师爷被带上来的时候,明显神思不定,惊疑不定。
李昱白将那张打湿的信纸放在他面前:“说吧,这不是云母矾的密写信,你是用什么法子写的隐形字?”
“小的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李师爷战战兢兢地说,“小的有罪,但林大人让我做点假账,小的不敢不从。”
“假账只是你所犯的罪恶里最小的一件,”李昱白说,“一把火烧死了九个人,还是五品知县一家,又将陈师爷骗出去杀人嫁祸,这些罪,你一人抗不了,一族人倒勉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