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子,你不要跟别人一样调笑于她,人这一生遇到这么大的坎都能咬牙挺过来,不管以后怎么样,她就值得咱伸个大拇指。”
小七妹瞬间对队长肃然起敬,然而她挂心的是另一个人:“你说说都监呗。”
“这个人吧,我不了解,只晓得他权力挺大的,”队长摇头说,“听说他夜夜宿在楚楚姑娘的营房里,要我说,他既然是宫里派下来的,迟早会回京都去,楚楚姑娘要是能被他带回去,那也算逃离苦海了。”
他夜夜宿在楚楚姑娘的营房里头,小七妹听到了这句关键的话。
于是,她潜进了柳营。
柳营和其他的营房都不一样,四面高墙,唯有一扇角门能让军营里的人出入。
这里住的数十位女子,不但是营妓,同时还是军中的洗衣妇。
军中操练的时候,这数十位女子在这里浣洗衣物;军中休憩时,这里就成了泄欲之处。
小七妹本以为会看到些麻木绝望的脸,和半死不活的场景,然而,这个柳营让她大大的惊奇了。
墙角处处都有各色应季的鲜花,院中还种了一排棠梨,白色的花朵开得正好。
“我攒了一千贯了,”其中一个正捶洗衣服的女子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去漳南?”
“我也攒了八百了,”另一个女子说,“可以给一家人都换棉袄了,只是不知道我弟弟现在有多高了。”
“我的手腕好痛,”有女子说,“酸胀得像有虫子在里面爬。”
“你没让军医看吗?”
“看了也没用,军医说得好好养着,”那女子苦笑起来,“说得倒轻巧,我做梦都不敢想。”
“是啊,连楚楚姐都得干,何况我们……”
人群中有个女子抬起头来,明眸皓齿,容色动人,唯有声音嘶哑如老妪:“拿点给我,我替你洗。”
“多谢楚楚姐。”
这就是楚楚姐。
她的营房在最西角,大概是因为于都监,她是单独一个营房的。
房间里很简朴,但很整洁,隐隐有幽香扑鼻,墙角的小案台上还有笔墨纸张,案头后斜放着一把古筝。
小七妹虽然识字,但写字写得相当差,以她不多的见识也能看出来,这位楚楚姑娘的字写得飘逸又有风骨。
而楚楚姑娘写字时的那体态和神色,比小七妹见过的所有画里的女神仙都好看。
她藏在梁上,看到于都监推门进来,楚楚姑娘立刻停笔迎了上去,体贴的伸手去脱他的外衫。
于都监张开手任她服侍自己换衣,视线转动,看到她的字后却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的头顶。
楚楚姑娘也没说话,她将外袍搭在自己胳膊上,很快就出去打来一盆水服侍于都监梳洗,最后才摘下发冠,细致的给他揉捏着头颈。
房间里的两人都没说话,于都监闭着眼睛享受
,气氛好似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