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小姐和小少爷,都教养得极好。小少爷已经开蒙,练字练得哭,林大人管得严,妾家相公见过林大人用家乡话骂他。”
总而言之,这是个挺温馨的家庭。
陈南山看着一个个往围屏后瞟的眼神,心里暗暗发笑。
李昱白手里拿着卷宗,核对着每个人前后两次的供述是否有不同,不时在纸上记录着。
听到这里,他清咳了一声,在围屏后问:“这位夫人可知道骂的是哪句家乡话么?”
五娘惊喜地回:“那妾回去问问妾相公。”
新知县吴明:“不如招两位师爷过来问问。”
陈南山点了点头。
新县丞周全立刻叫人喊来了林大人的两位幕僚。
“骂人的家乡话?”其中一位师爷想了好久,试着说起了这样一句,“嫩个半服……叶雄呗……许吊……”
“小的没听懂,当时还问了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林大人当时被小少爷气到了,好一会才告诉我说,这就是家乡那边骂孩子傻的啰嗦话。”
陈南山:“那诸位可知道,这林大人和夫人闺房之中,有没有什么不好与人言的?”
两位幕僚对视了一眼:“大人对夫人颇为爱重,可以说得上是畏惧。”
陈南山“啪”的打开折扇:“我是说,不可与人言的闺房之乐,比如什么香足之类的。”
其中一个幕僚“哎呀”一声:“小人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四年前大水,河堤有决口之危,当时知州大人下了死守的命令,大人与我一起……”
“大人不慎摔进淤泥里,小的给他换衣裳除鞋袜时,见到他足底有个奇怪的胎记,像是一只小雀。”
雀人3
那是汛期,大雨小雨连绵不绝,工房负责水利的人疏忽大意,未在汛期之前做好清淤排障、疏浚河道的工作,导致暴雨时洪水陡涨。
盐官县最早收到了来自上游的“羊报水签”。
洪讯险报分四种:步报、狗报、羊报、马报。
羊报不是用羊,用的是水性超好的水卒,带上浸过油的羊皮囊,沿着急流迅速往洪区投掷水签。
因着水签上的“严防死守”这四个字,县衙里上上下下个个都铆足了劲。
那日也正是干得热火朝天之时,林长贤带着师爷两人亲往河岸上送饭食以鼓舞士气。
林长贤脚下一滑,摔进了从河道清出来的淤泥里,形容狼狈得很。
师爷殷切的将他的鞋袜扒下来:“大人,我背您走。”
话没说完,鞋袜已除,就见林长贤的脚底板足弓上,似乎有个烙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烙印更是等同于犯人刺字,因此师爷诧异的“咦”了一声。
林长贤脸色一变,竟用力将脚抽了回去,脚尖几乎要蜷缩成一团。
见他的视线还在脚上,林长贤的脸色难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