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而已。”辜辛丞垂着眼睫,淡然开口,“只要我将来再给圣上办几件得力的事,信任便能再生。”这语气够狂啊,不愧是男主。也难怪,最后的结局里,梵兴帝依旧把幼帝托孤给他。人家的实力摆在这里呢。弗禾咳了一声:“这么看来,大人定是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了自己的成算,用不着在下做什么详参了。”他大概懂了,“能少到殿前去晃荡,不论是想筹谋点什么,有思过这层掩护在,确实可以自在许多。”然后就听辜辛丞用一种意味难明的语气道:“确实如此,陇南之行,有段公子相陪,想必会顺利许多。”弗禾刚吃了止疼药,在其副作用下强抵困意,反应了两秒,才弄清他的意思。“去陇南?”他瞪大眼睛,指指自己,又点点面前的人,“我,和你?”辜辛丞颔首:“正是。”弗禾一时愣住,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脱口问:“那你到安太傅府上是干嘛去的?”辜辛丞已经不会再为他无所不能的洞悉而惊讶:“探病,顺便从老师那里确认一点我想知道的事情。”闻言,弗禾不可控制地浑身发毛。可见剧情偏移这种事,只会迟到,不会不来。小庶子弗禾发现辜辛丞这个人很鸡贼,还特别记仇。前面受了他的气,后面就要想办法找补回来。那幅莫测的神态,仿佛真的从安太傅那里得知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已经开始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这是ooc的后遗症来了啊。不过也不打紧,弗禾自称“老前辈”,又怎么会被这点小小的意外难倒。他面上依旧稳如老狗,心里却是急哄哄地问系统:“这厮是不是在诓我?”系统的酷哥音无波无澜:“男主和安太傅确实见了面,但具体的对话内容有隐私保护,宿主无权得知。是时候挖掘隐藏剧情里的隐藏信息了,这是您炮灰崛起的机会。”它拿出弗禾之前说过的话,一下子把他说服了。弗禾在脑中模拟出一个代表顿悟的响指:“没错。世界没崩塌,问题还不大。”于是,一个开朗而明媚的笑容在少年的脸上缓缓绽开,弗禾放软声音:“陇南很不错的,大人若想在探访的同时游山玩水,选在下做向导,绝对不亏。河沟峡谷披霞,天池洞窟怡人,都是好地好景,我都摸熟了的。”辜辛丞的目光从他光洁泛红的面颊上扫过,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办正事,你敢玩乐?”“不敢不敢。”弗禾嬉皮笑脸,“论胆气,我万万及不上您,您可是能连圣谕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说好的面壁,想溜号就溜号,不愧是你。“好了。别耍贫嘴了。”辜辛丞觑他一眼,“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便可出发。”弗禾没什么好准备的,他的吃穿用度全赖雇主,带个人去就行,于是很光棍地说:“那我把自己洗干净,明儿个自觉上车便是了。”辜辛丞似是滞了一下:“知道就好。”他瞧见面前的人眼角有泪花闪烁,不耐道,“本官还有正务处理,你若无事,直接退吧。”还真暴躁。弗禾暗自腹诽,看在他颜值高的份上,不予计较。哈欠连番攻袭,他再也撑不住,泪眼汪汪道:“那在下这便告辞了。”入夜后辜宅降霜,道路两旁点起融融灯火,把满地的鹅卵都照得泛起暖光。他走后,独留辜辛丞一人在室中静坐,墨水在笔尖凝固成滴,最后狠狠砸下,平白污了一张好纸。男人回过神来,盯着指尖的黑渍不自觉地拧起眉,将废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过了片刻,唤人叫来了在弗禾院里伺候的丫鬟。当晚,辜府厨上又熬上了一锅鲜美珍奇的汤羹,然后又在次日,出现在了弗禾的桌面上。他美滋滋地喝着汤,心里和系统评讨:“老板大气。”系统赞同道:“男主风范。三观正,五官佳,小世界的顶配也不过如此了。”弗禾想了一下,却还有话说:“也不一定吧。男二又会差到哪里去呢?有些世界里,两者还能平分秋色呢。更有甚者,男二作为白月光,死了才轮到男一的主戏份。”系统也发现自己失去了严谨:“也是,以后见到就知道了。”皇宫一角。一名身穿藕荷色绒衣的宫女从小殿一角拐出,低眉躬身地绕过数面矮墙,避开敞面的大道,从幽静的曲径取路,半晌后,终于停在一处无人的废殿。石块在小门边轻三下重两下地敲击,反复三次后,一条细缝慢慢从平日供饭的窗口出现,露出一双呆滞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