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离开青陵仙府,离开她。
站在汨罗江上的船尾处,天色渐渐暗下来,看着江边的香蒲时,忍不住想起了他十岁,她八岁那年的事。
看到江面波光粼粼,月华闪烁时,他又想起了昨夜的渡气。
谢稹玉低头笑了一下,摩挲着手中玉简。
他渐渐出神,不知她在做什么,也不知她何时会回信。
玉简亮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低头拿起玉简看。
——
读信时,谢稹玉脑海里便出现了桑慈活灵活现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来回看了几遍传信,他才依依不舍收了玉简。
传信需要灵力,她正努力筑基,每一丝灵力都极为重要。
“公子要不要买些首饰送给心上人或是送家中姊妹女眷?小的这儿的东西新鲜又有趣,汨罗江上的船舶上,只此一家!”
不远处,船上货郎兜售的叫卖声传入耳中。
谢稹玉回头,就见那货郎正对着站在另一边的两名书生样的青年兜售饰物。
他也走过去,低头看了看,是瓷烧成的首饰,做工虽有些粗糙,但胜在新奇。
他仔细挑了一根簪子,簪身通体润白,簪头捏成一只白兔,两只红眼睛都活灵活现,极为可爱。
“公子是想送给家中姊妹吗?这上面的图样都是小的亲手捏的,活灵活现,保准您家中姊妹欢喜!”小贩自卖自夸。
谢稹玉笑了一下。
“不是。”
“我是送给我未婚妻的。”
小贩又是换了花样一顿恭维:“公子您的未婚妻一定玉雪玲珑,极为可爱了!”
谢稹玉不置可否,多给了小贩几文钱。
天色彻底暗下后,等到甲板上人渐渐都回船舱内睡觉后,谢稹玉御剑离开了这里。
他疾行赶路,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追上了楚慎。
楚慎知道他在赶路,进燕京前在城门外等了等,没等多久就等到了他。
见到谢稹玉,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几步上前,语气略微焦灼地问道:“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荆生的,他到底如今怎么样?”
“很不好。”谢稹玉言简意赅,“以及不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是小慈发现的。”
楚慎知道谢稹玉的性格,知道他有什么便说什么,所以听完他前一句,眉头皱得更紧了,接着听完他后半句,顿时有些无语,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冷哼了一声。
谢稹玉瞥他一眼,抬腿就往城门走。
楚慎:“……”
他忙跟了上去与他并排走,一张平日冷傲的脸憋着一股气,粗声粗气道:“那你替我谢谢她。”
谢稹玉没吭声。
楚慎:“……”
他可不想接下来查探燕京的过程中这人还寡言少语不肯和他多说一个字,忙就道:“你再替我向她道歉,无论哪次,我道歉!”
此时谢稹玉已经排队快轮到城门卫士验查他,他们修士有专门的路引,他拿了出来,等到卫士验查过后入城后,才道:“小慈只是现在修为不及你们,她哪里都不差,等到哪一日,或许你们修为都不及她。”
楚慎愣了一下,想追上去和他辩驳几句,比如别的不说,论修为,她如何能追赶得上他们云云,但城门卫士正拦着他验查,他只好憋着一张冷脸忍着。
进入燕京城后,谢稹玉看了看燕京上方的天色。
明媚灿烂,没有被魔气缭绕的阴沉灰暗之感。
楚慎随着他的视线同样看天,甚至重点往宫廷方向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异常,一时也没了心情闲扯别的。
一个地方,有魔物鬼祟作乱,细看又看不出什么时,便是最麻烦的时候。
更何况,来凡界皇城祸乱的魔物自然所图不小,古往今来都与沾染人皇气运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