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洋有着独特的魅力,它沉默着吞噬着一切,无论是月光还是歌声都被它握入掌心,连活泼的海鸥都远离它的身躯。它是不可名状的,它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瑰丽,也有着夺人性命的魔力。
我被这股魔力包围却觉得格外的舒心,我尽情的舒展我的身体,任由身躯如丝绸般浮动。我不停的下沉,越下沉便越安静,已经很久我的心没有安静了。我睁眼看去,只能看见微弱的光影在浮动,我正向深渊坠落。我一时有点恍惚,扭头看了看身下无尽的黑暗,又看向上方的光影,也许是光线耀眼,我一直停顿的神智忽而清明。
我在海底待多久了?!
神智一恢复,我顿时感觉肺部已经被挤压到了极致,溺水的无助与恐惧将我困住。我连忙向上游去,拨开身前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向着光明游去。可等我冒出水面才发现水面之上比海底更黑,那缕所谓的光不过是远处城市的绚丽。雨水落下混在海水里,拉扯着我在海中的身体。
我大口喘着粗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岸,瘫软在冰凉的地面上,海水洗尽了我身上的血水,却洗不去我的罪孽。
雨水落入眼中,我闭上眼睛,只求那些杂乱的声音不要再出现。
救救我!来人救救我!
我不想变成疯子,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我捂住眼睛失声痛哭起来,水滴落在身体上如钢针一般刺痛。
“爸爸……妈妈……”
过去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明明是十年前的记忆,可还是记忆犹新。爸爸手掌的温暖仿佛在留在掌心,妈妈饭菜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可事实上我手里的只有猩红的鲜血,身上只有冰冷雨水。
只剩我一个人,只剩我一个人。
恍惚间一抹金色出现在眼前,似远离烟火的深山中的一片碧绿的湖泊,柔和的阳光绕着缥缈的晨雾斜斜的照落在湖心,两者交缠出一幅恍如仙境的景色。
西蒙,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情绪逐渐平复,待体力稍稍恢复,我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一时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摸摸口袋却不知那便宜的二手电话什么时间就丢了,身上也没钱。而我刚刚跃进的也不是海,只是条河。幸而夜色浓郁,又大雨降临,没人发现我跳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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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屋檐下躲雨,一问路人才知,这里是摩西东边的施普雷河岸,距离我下榻的莱昂纳多皇家酒店隔着两条街不止。
我竟然不知不觉中跑了这么远,并且还在水下待了一段时间。
我轻轻抚上胸腔,肺部并无任何不适,身体上稍稍的疲惫感也消失殆尽。
正常人是不可能连跑两个街区后并从水底游上岸后只是有一点累。纵使从前我体力过人,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只有一个可能——强化剂开始运作了。
从一年前我从海科利醒来后我的身体便一直在变化。突然的消瘦,感官的增强,力量和速度的提高,即使没有数据分析我也知道我正在强化,正在向强化人进化。
只是我任然不知道诱导剂,也不知道突破压制源的方法是什么,经过这么多年,我对强化剂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
雨势渐小,便打了辆车回酒店,付钱时才发现不止手机,连钱都掉得一干二净。我只好借司机的手机打电话让赵拓下来接济我。
坐在车里向外望去,高楼间隙中,远方的天际闪烁着刺眼的红,时而参杂着束束金色光线。只要是在战区,即使是一线大城市也还是被战火包围,尤其是靠近海岸线的城市。
片刻赵拓便持伞到达,付了钱另打了一把伞给我,问道:“就算是下大雨你也不会这么湿吧。”
“别提了,散步掉施普雷河里了,”我接过伞往酒店里走道,“手机,钱全掉河里了。”
“你朋友没有送你吗?”赵拓将雨伞递给门口的服务生,将鞋子踩到鞋用烘干机上。
我烘干了鞋底,脱外套的动作一顿,斜眼看了赵拓一眼道:“什么朋友?”
“乔纳森说在酒店对面见到你,本来想约你打牌,结果看见你被一个没有右手的女人拉走了,她不是你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