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别手一顿,合上菜单递回去的时候加了一杯度数极低的甜酒和好几种甜品。
谈听瑟指尖拨弄着左腕上的手链,觉得自己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期待,“都是点给我的吗?我吃不了这么多。”
“分量不多,每种尝一点。”他提醒,“按照你自己的食量来。”
“好。”她乖乖点头,陆闻别却忽然盯着她笑了笑。
谈听瑟后颈一紧,坐姿僵硬,“怎么了?”
“难得你这么乖乖听话。”他垂眸低笑。
“……我又不会无理取闹。”她窘迫地转头,假装在看窗外,嘴里别扭地喃喃。
在谈听瑟的印象里,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愉快地吃过一顿饭了,不仅仅因为这些无需苛刻自己的食物,也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是陆闻别。
落地窗与夜景,红玫瑰与蜡烛,她是不是可以私心地将今晚当成一次约会?
唯一的遗憾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食量,吃到九分饱的时候还有三道甜品没能品尝。陆闻别大概是在酒店餐厅时估计了她的胃口大小,也不让她再继续吃。
长久控制饮食的肠胃受不了太重的负荷,吃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胃被美味食物填满的感觉,如同每一根紧绷焦虑的神经被细细抚平。
“开车兜一会儿风好不好?”回酒店的车上,谈听瑟回眸看着身侧的男人。
他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霓虹掠过,只能看清唇角轻轻勾了勾。
“听她的。”他对司机淡淡道。
司机忙应声,沿着海边这条长线继续开下去。
身旁弥散着陆闻别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与朗姆酒味,像窗外冷萃的霓虹,迷人又略显得冷。
食欲与情感的双重满足助长了忙碌一整天后的疲倦与困意,谈听瑟头
一点点往下低时听见陆闻别吩咐司机回去,然而下车被凉风一吹她就又清醒了。
“不困了?”他笑问,手上帮她提着装芭蕾舞鞋的袋子。
谈听瑟悻悻地摇头,不知道刚才犯困的窘态被他看去多少。
直到踏进酒店她才后知后觉,“你也住这里?”
“同一层。”
她心里的雀跃莫名又多一点。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到这个时间点,然后在走廊上互道晚安。
有一瞬间,谈听瑟心里钻出一点做坏事的冲动念头。只有很短很短的一刹那,却像一根羽毛颤巍巍地扫过心尖,落下零碎的火星,烫得她声线都微微发抖。
或许是因为今晚那杯甜酒……
“那我进去了,”她佯装镇定自若地后退两步,手紧紧攥住门把,“晚安。”
空旷的走廊衬得他声线有种难言的微哑,“晚安。”
谈听瑟艰难挪动脚步退回房门里侧,垂眸刚将门关了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问他明天什么时候走,于是又急忙拉开门探出身去,“明天你——”
声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她瞪大眼,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
陆闻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去而复返,那扇门拉开的下一瞬,互相靠近的两人就冷不防近得只剩咫尺。
高跟鞋缩短了身高差,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直接撞进他怀里,或者亲到他的下颌。
谈听瑟仰头屏住呼吸,男人背着光,眉骨下是浓墨似的暗影,眸光沉沉意味难辨,紧紧攥住她少的可怜的“清醒”。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还有那个梦。那个羞耻滚烫的梦。
喝了酒可以做坏事吗?
她眼睫颤了颤,目光匆匆向下落又做贼心虚地收回,最后不知哪来的勇气与胆量,让她鬼使神差地轻轻踮脚往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