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桌子这边坐了下来,对面的人给他们依次倒了杯茶。封岭端起来杯子喝了一小口,闲散开口:“这次过来去过寺里了?”那人笑道:“早上去拜过了,抽了个上上签。”“是吗?那我这心里面都跟着有底了。”两人别有深意相视而笑,又坐了半晌后从茶室换到了餐厅,依旧不紧不慢聊着些不相干的琐事。时栎坐在一旁安静吃着东西,心里面只有她表现出来的一半镇定。她还不能判断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警察在找的人,就也无法接着去判断封岭现在对她的真实态度。但假如她的直觉准确的话,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上发展。这一餐因为未知而尤为漫长。到甜品上来时,餐桌另一侧的人笑道:“奚小姐好像是觉得咱们的话题太无聊了,一直都没有开口。”时栎笑了下,没有答话。封岭跟着他的话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少顷,抬手宠溺揉着她的头:“她可能是困了,下午的时候没有午睡。”时栎眼皮猛然一跳,心底的凉意瞬时侵向百骸。那男人听言笑了笑,体贴提议:“那咱们就快一点吧,让奚小姐也早点回家休息,如何?”封岭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隔了数秒,无声笑了出来。“好啊。”客厅里不知是何时进来的人,四五个,各自垂手站在两侧。时栎跟着封岭坐到沙发上,对方也坐下来,慢条斯理点了支雪茄,他身后的人拎出一只黑色皮箱,端正摆在茶几上,俯身在锁上轻轻一按,「咔」一声,箱子开了。一包包白色粉末在灯光下闪着晶莹并刺眼的光,是欲念,是极乐,更是贪婪,是罪恶。时栎紧盯着桌上的东西,漆黑的眼眸半天未动,嘴唇微微抿了起来,像是震惊到有些失神,直到身侧的人在她腰上拍了拍,柔声道:“去,把箱子拿过来打开。”茶几对面的人隔着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她怔了几秒后,站起身,僵硬地从沙发后的人手里接过来箱子,也学着刚才那个人的模样,在桌子上放端正,又弯身去开锁,却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低头皱眉弄了片刻后才顺利打开。她回到沙发坐下,封岭握着她有点潮湿的手心,望着她低笑调侃,像每一对处于暧昧间的情侣一样:“怎么这么笨。”时栎面无表情抽回了自己的手。男人掸了下手里的雪茄,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对方上前检查完毕后跟他点了下头,合上箱子。封岭抬起眼睛,淡声客套:“还是今天就离开?”对方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笑道:“夜长梦多啊。”“那我就不留你了。要派人送你去码头吗?”“留步。”人群散去,客厅重新安静下来,桌上的东西也被人带走了,仿佛刚刚那一幕是场幻境,只有窗外亮起来的车灯与引擎声提醒着房间里的人,这个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时栎木然抬眼,墙上的时钟刚刚到九点钟。她收回视线,正对上身侧人阴沈的探究目光。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别墅区,快至山脚下一处僻静的小路时,车子忽然停下,树间有人影晃动,走出来恭敬为后座的人打开车门。“黄先生,这边请。”作者有话要说:陈女士:老周,你儿子这回是真的出息了(抹眼泪),出任务之前终于不是给我打电话了,扇子给我拿过来,我要去跳舞!!!捌拾柒车厢里的氛围沉肃而压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还能相安无事地出门上车,年轻的助理扶着方向盘暗自感慨,果然是大佬和他的女人。此刻大佬的女人正淡定地靠在后座上玩手机,视频刷不出来她就打开单机游戏,三个色块可以消除一次,连成五个还会翻倍得分,五颜六色的光明明灭灭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神情衬得晦暗难明。她身侧的男人脸色与来时无异,只是周身气压低得明显,仿佛是暴雪前的天朗气清,无声萧肃。下车后时栎手插着兜走在前面,进门的瞬间身体动作短暂一怔。屋子里是精心布置过的,烛光、气球、香薰、蛋糕,桌上玻璃花瓶里插着几只红色的玫瑰,细看还在滴着水,三层的粉色蛋糕上立着两支蜡烛,组成数字「15」。时栎站在客厅里远远看着,少顷,身后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我们的纪念日,你是不是都忘了?”时栎不置可否,平静讥讽:“我谢谢你今晚的大礼。”身后的人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亲昵揽住她的腰背往餐厅里带:“今天晚上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周警官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