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寒嗔怪地拍拍我,和我下了楼,楼下车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因为第一次陪子寒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我有些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闹了笑话给他丢脸,虽然嫁入豪门已经四年,我已经习惯了豪门生活,不再是当初复旦校园里那个浪漫多情的女孩。一个月五六百块的生活费,和同学在学校食堂点小炒,坐车去云南路吃麻辣烫的日子,恍惚发生在昨日,又仿佛已经离我很远,我突然想起学校的梧桐树,想起了站在梧桐树下仰望天空的日子,才惊觉曾经的日子已经离我很远很远,远到我以为在前世发生,我突然好想念洁和晓晓她们,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选择了不同的生活,走向了不同的人生,不知道彼此的际遇如何。
“在想什么呢?”子寒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我叹了口气,把头靠到他怀里:“我突然想起了复旦校园,想起了我以前的同学,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子寒伸手把我揽入怀中,自信地说:“你肯定比她们幸福啊!”
我笑着摇摇头:“子寒,也许她们嫁的人没有你有钱,但是幸福不是以钱来衡量的,当我一件礼服动辄几十万,一件首饰上百万的时候,我也会向往她们漫步在街头的逍遥。”
子寒探究地看着我:“雨姗,你对现在的生活厌倦了?”
我定定地看着子寒,我问自己,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吗?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经常梦见以前的事,可是现在的生活不是我自己选的吗?是我自己向往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感情,也许我向往的是以前那么纯粹的友谊,而现在和人交往,我必须顾忌自己的身份,很多话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任谁都不能说,如果不是我妈,可能我会更加觉得孤独寂寞。
我笑着打趣道:“也许是我老了,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子寒嗔怪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你二十七岁还不到,怎么和老挂得上钩?你这可是提醒我老了。”
我邀宠地搂住他的脖子:“你才三十多岁,怎么会老呢?人说男人过了三十五,那种味道才会出来,你现在不知道多有魅力!”
“你啊,哄我开心的吧?”子寒磨蹭着我的脸,眉眼之中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得意,最近,我也越来越愿意让他开心,让他满足!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是认真的,你现在真的很有魅力,我多担心其他女人抢走你呢!”
子寒高兴地刮刮我的鼻子:“你这适当的醋劲我听了不知道多高兴!”
“自恋!”我迅速坐正身子。
这是一个富豪俱乐部,管理非常严格,没有请帖根本无法进去,也杜绝了受其他人骚扰的可能。布置得可谓富丽堂皇、流光溢彩,中间是个很大的舞池,两排长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琥珀色的红酒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添一份妩媚。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当我挽着子寒进去的时候,很多人的视线朝我们投来,我挽着子寒的手紧了紧,他鼓励地拍拍我的手,我冲他微微一笑。
“早就听说林大少爷秘密结婚了,看来是真的啊!”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我们面前,手上同样挽着一个女人。
子寒微笑着说:“哪里?我夫人喜欢安静的生活,今天还是我执意带她出来,她才肯过来,并非存心隐瞒。”又对我说,“这是李氏财团的第三代掌门人,李氏财团的资产遍布全球。”
我微微笑着,点头致意。
“林夫人果然风华绝代,不然也虏获不了林大少爷的心啊!”
“谢谢,您过奖了!”
这个宴会以华人居多,其中也不乏其他金发碧眼的人。
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外国男人走到我们面前,用英语说:“lin,你夫人真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啊!”
子寒脸上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等对方走后,他小声对我说:“雨姗,我就说你肯定会是最漂亮的那个!”
我失笑地看着他:“你没听说过吗?外国人的审美眼光和中国人不同,中国的美女在他们眼里非常一般,但是很普通的中国女孩,他们反而认为很漂亮,所以他夸我漂亮,你应该郁闷才是!”
子寒听我这样一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这样说自己?”
我和子寒坐到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上,侍者在旁边穿梭着,子寒替我拿了一些食物,我只要了一杯饮料,虽然在美国已经三年,但是对于外国的食物我是敬谢不敏的,我不喜欢鱼子酱,不喜欢鹅肝酱,不喜欢牛排。在我眼里,最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当属中国,中国菜在世界三大菜系(中国菜、法国菜、土耳其菜)里也名列其中。中国有八大菜系,历史悠久、种类繁多、技艺精湛,甚至还融会了中医等养身理念,讲究色、香、味、意、形,远非其他国家的食物可比,林家的中国厨子亦堪称翘楚。
“吃这么少,等下会饿!”子寒在国外生活多年,已经做到中西融合,他既爱中国菜,也不排斥西方食物。
“我已经让厨子准备夜宵了,回去再吃,省得现在吃多了,礼服穿着难受。”
我轻轻啜了一口饮料,随意打量着宴会里形形色色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我的视线,我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幻觉。
远处正和人寒暄的竟是四年没见的荣晋,因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能肯定,他就是荣晋,这个身影我太熟悉了,绝对不会看错。
“雨姗,在看什么呢?”子寒的话吓了我一跳,我立刻回过心神,怕他看出什么,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了,荣晋怎么会在美国?他夫人也来了吗?我再度看了看荣晋,他身边没有任何女性,这样的场合他没有带夫人吗?还是他夫人在新加坡?我希望荣晋不要发现我,可是毕竟空间有限,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我能避得开吗?再次见面他会跟我说什么?我应该对他说什么?这一刻,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我害怕见到荣晋,却忍不住去搜寻他的身影,他发现我了吗?
越担心,便越逃不掉,荣晋直直地朝我们这边走来,我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荣晋却没有看我,朝子寒举了举杯子,子寒举杯点头回礼。
我定定地看着他们,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和子寒喝完,荣晋的眼神才看向我,子寒立刻介绍道:“这是我夫人!”
听到“夫人”两字,荣晋的眼神有刹那的黯然,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而我看得太专注,他的一丝一毫表情都没有忽略。
荣晋朝我欠了欠身说:“您夫人跟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我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甭得很紧很紧,子寒狐疑地看了看他。
荣晋随即说:“我和这位故人二十年前就失去联系了,我整整找了她二十年。”
荣晋撒谎?他为什么这样说?他说我长得像他故人?又说是二十年前,难道林二十年前真有这样一位故人?或者荣晋当初帮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