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样喊我,你不是他。”
霍玄钰威严庄重的身躯如山,属于凡人的那一点柔和消失了,唯有杀戮的戾气相伴相随。
“真无情。”银发撇嘴,“你明知道这么多分身中,唯有我和他是最像的。龙骨长剑,本就是衡安龙身的尾骨所化。我是他的一部分,这是你不可否认的事实。”
霍玄钰沉默片刻:“他答应过我不会插手。我以为起码这次他会信守诺言。”
“算了,不逗你了。我与你相见是为了提醒你,小狐狸正在被迫接受着多余的记忆,有你的,衡安的,甚至还有无烈的……若不想办法截断,他早晚会知道真相。”
“不会的……为什么会……”
如同当头一棒,霍玄钰变得很不安,如山的背影轰然倒塌,他紧紧地抱起白辰,像是一只备受欺凌的小兽,带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仓皇逃窜。
“因为他本就是『容器』,比起我们,他的身体更适合容纳那些无主的神力。”银发轻声道,“随我来吧,去取骨剑的碎片,用它的力量应当可以阻断。”
银发转身,露出背后巨大的血洞。
他是他,却又不是他。
他承袭了衡安少年时期的样貌,却没有对应的力量,只能苦苦支撑等候人来。
鬓微霜3
在龙神衡安未能完全掌握化形之法时,因龙角龙尾裸露在外常被凡人当做害人的妖类。即使后来遇上无烈,同他一起游历四方,还是免不了遭人白眼。
无烈想了许多办法,然而遮掩并不是长久之计,彼时的衡安毛手毛脚,暴露是常事,被人拿着棍棒追打更是家常便饭。
在某个寒冬,无烈和衡安再一次被村民赶了出来。
下着大雪,冰棱挂满树梢。
他们只好住进灌风的山洞,柴火被雪浸湿,怎么都点不起火。
原本,龙是不会冷的,那是衡安第一次感到冻彻心扉的寒冷。
无烈发着高热,嘴上说着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可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那样大雪纷飞的夜晚,无烈最后的记忆是衡安丢下他,独自一人走向了树林。
醒来时的温暖吓了无烈一跳。
暖烘烘的屋子,厚重的棉被,还有一只哭红了眼刚刚睡去的小龙。
眼生的村民说:“这孩子昨晚拖着你走了数十里,挨家挨户的求人收留,实在是可怜。”
“他身上还有血,不会是遇上野兽了吧?”
听罢,无烈怜爱地拍拍小龙的背,轻声道,辛苦你了。
“无烈,你看,我们以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第二天,衡安兴高采烈地转圈,龙角和龙尾的确消失的干干净净。
无烈以为小龙修炼有成,心里宽慰不少。他们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下来,有时候望着冬日里和孩童嬉戏打闹的衡安,他想或许不用再带着他过那种飘荡无依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