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通过了选剑仪式的人,才能获得入世修炼的资格,否则就要在昆仑墟中继续修行,直到下一个十年。
“可惜,你如今还是得喊我‘师姐’——小师弟。”
不过这并不妨碍白飞鸿反唇相讥。她还伸手拍了拍云梦泽的肩膀——打三年前起,她就拍不到他的头了。这两年他的个子长得格外快,如今自己只好委屈一下,拍拍肩膀就好。
“你还是乖乖喊我师姐吧。别一天到晚尽想着以下犯上。”
云梦泽极轻地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须臾,他忽然伸出手来,替她挽出一绺掖在衣领间的长发。
“那你也要有点做师姐的样子。”他挑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头发乱成这样也不好好打理,真不知道你和花非花谁才是女的。”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花花的名字?”
白飞鸿颇有些无语,但还是解下发带,咬在唇间,她的头发先前被瀑布冲得有些乱了,只好以指代梳重新梳理好,再束好发带。月光不会被流水打湿,也不会被尘埃弄脏。这么多年过去,这一段月华依然和当年新送到她手中时一样。
也不知道希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
“……”
云梦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那段月光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微黯,转身率先迈开了步伐。白飞鸿也不知道方才那番话哪里戳到了他的点,不过这位小少爷素来喜怒莫测,她从前世就已经放弃探询他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了。
于是白飞鸿也不着急,只提着自己的剑,稍稍加快了脚步,跟着云梦泽离开了这里。
而这份不在意似乎让云梦泽更加气闷了。
这让那份沉默一直持续到了他们祭出自己的法器,开始御剑而行。
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中,白飞鸿忽然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向云梦泽,笑眯眯地开口了。
“还没恭喜你的枪法大成。”她从芥子中取出一枚红玉坠子,朝云梦泽递过去,“这是我先前特意选的,只是一直忘了给你——你们空桑之人都喜欢玉,希望这个能对你的脾性。”
云梦泽一怔,神色渐渐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接过那枚红玉坠,握在手心里,许久才稍稍松开手来,面上微微泛起一抹笑来。
“是师父教的好。”他的语气有几分复杂,“这个坠子……等我选出适合我的枪来,我再挂在上面。”
云梦泽素来都是这个性子,他从来不会直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大约是世家子弟打小的教养。白飞鸿也不以为意,她只知道他既然愿意挂在枪上,那一定是极喜欢的。
“送了你就是你的。”她大度地挥挥手,“你自己处理就好。”
云梦泽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他抿了唇侧过头去,不让自己继续看她。
“我也忘了贺喜师姐。”他的声音再次透出一丝古怪,“方才交手时候我感受到了——恭喜师姐的剑意又有突破。”
“你恭喜的太早了。”
白飞鸿叹了口气。
“剑意突破得再快,我的道心也还是没能突破——明明感觉只差一步,却就是这一步怎么也跨不过去。”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在道法上的修炼,在三年前就到了极限。如同一壶水已装满到了极致,只差一点点就会溢出来。
或许差的只是最后一滴水。
但就是这一滴水却怎么也寻不到。
她能感觉得到,她距离突破无我之境,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距离。
但这一张纸,她却一直都没能突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