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鸿从没与人说过,那些年她常常做恶梦,梦里总是那个看不清脸的魔修,还有娘亲的惨叫与哭喊,年幼的自己只能紧紧捂着耳朵,在柜子里瑟瑟发抖,一直到血腥味越来越浓,一直到娘亲再也没有声息。
恶梦的最后,总是那个魔修逼近的脚步声,还有他对着柜子伸出来的手。
听着逐渐迫近的脚步声,一切仿佛都与那个梦魇重合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白飞鸿无法自控地动摇了。
能行吗?
她扪心自问,却问不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过去的修为并没有和她一起回来。这具身体只有十岁,灵气微薄,经脉稚嫩,连剑都拿不稳……不管怎么想,面对那样一个魔修,她都没有胜算。
偏偏就在此时,她听见柜子响了一下。
糟了,娘亲她……
白飞鸿心下大骇,神色骤然一变。
是了,娘亲怎么可能甘心自己躲起来,让年幼的女儿独自面对来意不善的魔修?
那个法器虽然防得住外面的敌人,却拦不住里面的人想出来。
虽然娘亲没有修为,暂时无法冲破法器的封锁,但她如今忧心如焚,冲破法器也只是时间问题。
思及此,白飞鸿再无一分迟疑,将灵力运转全身,稳稳地将宝剑举了起来。
白飞鸿屏息,将周身的灵力与气息尽数敛去,让自己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一手掐着隐匿身形的法诀,一手提着宝剑,在阴影中蛰伏着,悄无声息。
白飞鸿很清楚,那个魔修体格惊人,功力亦是不凡,若是正面对抗,她恐怕一照面就会被对方捏碎脑袋。
她在等。
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整扇大门顿时四分五裂!
一柄巨斧劈烂了房门,重重砸在地上,将地板砸得粉碎!
烟尘滚滚、碎屑横飞之中,那魔修厉声喝道——
“滚出来!”
阴影之中,一线寒光如游蛇,猛然刺向那魔修的胸口!
“你这臭丫头!”
那魔修本不该躲不过这一剑。
但他早已调查过,这一家只有一个凡人女子,带着一个十岁的小拖油瓶。
凡人和小孩,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他自不会将这样两个玩意儿放在眼里,破坏院里的阵法和法器之后,便径直闯进房里来,甚至没想着要用灵力先探询一下。
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堕魔之前,他习的是体修,一把钢筋铁骨,周身护体罡气,怎么也不会被他人轻易暗算到。
——这份轻慢,就成了他最大的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