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这或许是更容易也更聪明的选择,但她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白飞鸿闭上眼,回忆着那一刹那的感触。
刀锋划过仇人的颈项,就像划过一片丝绸。
这一刻,一个恶梦永远结束了。
但是,她想起了更多、更多、更多的恶梦。
是铺满了整个昆仑墟的尸骸。
是殷风烈站在无数同门的尸体之上,朝她投来的冷漠一瞥。
是大婚当日,陆迟明洞穿她灵府的一剑。
白飞鸿睁开双眼。
而后,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剑。
裁月剑坠地已久,剑柄与剑穗都吸饱了血,握在手里,有一种格外冰冷而湿腻的触感。
白飞鸿却下意识把剑抓得更紧了。
承认吧。
她想。
她真正想要的……是把他们全杀了。
杀人这种事,自然不是只“想”就行了。
要杀谁,怎么杀,能不能杀……都要细细梳理,从头打算。
首先是要杀谁——这个问题倒不怎么需要思考。
两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白飞鸿的脑海中。
殷风烈。
陆迟明。
一想到那两个人,白飞鸿便下意识将手抵上心口,对抗着那股莫名的锐痛,手指一根根紧攥起来,用力到骨节发白。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有一丝好笑。
也许,女人伤心到了极处,总是忍不住要笑出来的。
人一辈子总难免爱错几个人。
可错到她这般地步,未免也凄惨得有些可笑了。
她这一生只爱过两个男人,结果,一个灭了她的宗门,一个杀了她本人。
毫无理由,没有解释。
仿佛所有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不曾存在过,一切的缱绻缠绵、柔情蜜意全都是假的。
他们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毫不在意,衬得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愚弄,只有她蠢到动了真心,居然什么都信了。
多么可笑,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