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琅突然说:“欸,怎么不见梅玖给我写信?”
杨记川瞧了他一眼,意味分明。邬琅登时就不乐意了,从背后揽住杨记川,一嘴咬在他脖子上。
“别闹了,你是狗吗。”
“那怎么成,好不容易碰见你没穿盔甲,多好下嘴的机会啊。你也咬我一下,刚好凑成狗咬狗。”邬琅笑,伸长手拽了把椅子过来,就着这样的体位坐下:“你写你的,我看着你写。这些软趴趴的毛笔真是烦。”邬琅将下巴抵在杨记川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杨记川说:“明日进宫见皇帝,都让我来说,不管皇帝问你什么都别答太深入。”
邬琅应着:“我知道,但是这司徒闵摆明了就是想利用我分你的权,说不定私底下把我给招见了。”
杨记川转过头来看邬琅,说:“皇帝这人多疑,你平日里就喜欢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和皇帝单独相处时,千万别跟他含沙射影。他不是李世民,你也别想着什么魏征。”
“我有那么傻吗!对着皇帝还使劲瞎霍霍。到时候你就看我演技吧,我肯定让皇帝觉得我是个正儿八百的乡巴佬土匪。对了,他有什么忌讳?”
“司徒闵很在意他母亲青楼妓子的出身,所以对于手底下臣子出入烟柳之地非常厌恶。再一个就是,不要轻易在他面前提征夷大将军一家,以及临淄王。”
“话说上任皇帝怎么想的,真让这种有心理疾病的儿子做皇帝?”
“男人一旦开始用下半身思考,就没有脑子什么事儿了。”
“那这皇帝换个人坐也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我们将来没什么机会回去,要在这地方耗一辈子,我可不愿意在一个不支持自己项目工作的老板手底下做事。”
“你想当皇帝?”
“哈,开玩笑!我当个屁大点的雁门关城主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东昌山的山大王都比当皇帝来得有意思。”邬琅轻轻揽过杨记川,扳正他的身子面朝自己,捋起他的额发,小心翼翼地吻住他的唇:“抢皇位要打仗,谁知道多久才能结束,做了皇帝还要被那些古板老头子管东管西,塞老婆。那我的川儿该怎么办啊,咱们还得回现代领证呢。就算回不去,在边关做两个地头蛇也好啊。”
杨记川轻轻咬了邬琅的唇瓣,无奈:“没关系,你要是想做皇帝,十年二十年的仗我们都能打。”
“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儿呢,咱们就保持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愁吃也不愁穿,担子没那么重,心里也挺舒坦。最重要的是,没人管我们。”
“你要是问我想要什么,我能说我想把你干得下不来床吗……诶诶,脸红什么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我的川儿将军,要是别人知道你脸皮子这么薄,你高冷的形象就全完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继续写信。”
邬琅其实是很想来一炮的,但是明日要骑马进永宁,要是一下没把持住,川儿肯定要辛苦死。所以只好委屈委屈自己了。
等待第二日,两人顺利进城,跟着接引的使者一路快马加鞭从永宁城门赶到皇宫大门。
皇城禁地,除了带刀侍卫和皇帝亲口允许带兵器的臣子,所有人都是要卸刀的。当年杨记川的火龙枪因为别人根本拿不动,所以在城门口专门准备了搁置火龙的特殊区域,被引为美谈。
阔别九年,今朝再度归来,守门的侍卫虽变了,那曾经特地划分出来的火龙专用地依旧在。只是让侍卫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仅见识了前辈口中所说的血煞之气氤氲不散,只认郎骑将军一人为主的火龙神枪,更见到了同样重逾千斤,凡人不可举的玄色陌刀和甲盾。
“这可真是奇了,本以为像郎骑将军那样诡异的兵器,绝无仅有,没想到又来一个!”
“听说扬威将军本人也传奇得很。”
“二人都这么年轻,哎,果然是奇才。”
“郎骑将军不年轻了吧,他离开永宁时也二十有一了,算一算,今年是三十岁整。”
“说笑吧,郎骑将军怎么看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模样。”
“所以才奇怪,指不定郎骑将军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呢。”
“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站你们的岗?”
“是,队长!”
…………
…………
从靠近集市的广华门算起,进入真正的内皇城需要再进四个城门,分别是东肃门,隆威门,宣德门以及最后的正德门,这还没完,步行走完这堪比故宫长度的四栋门后,还要继续绕着御花园走上半小时弯弯绕绕的碎石小路,接着再穿过一个超长长廊,才正式抵达皇帝的御书房外。
好在宫里人少,不然分分钟让邬琅想起自己去故宫旅游时的不好回忆。
使者很快退下,太监则进书房通报。两人很快便被允许进去。
邬琅下意识看了眼皇帝,发现皇帝长得相当耐看。不过他立马低下了头,跟着杨记川单膝跪下,这大概是他俩接受度最大的跪拜礼了。
邬琅发现这皇帝说话非常有意思,他善谈,即使和杨记川这种惜字如金的人谈话也能很快笼络,搞热气氛,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是个长袖善舞很善交际的人,而这种人往往相当以自我为中心,很有表现欲望,外表和蔼可亲,内心其实非常高傲。若要往深处讲,便可以得知,这样的皇帝在和群臣辩论时是绝对不会做太多让步的,一来是因为他自尊心很大,二来他地位足够高,三来就是他拥有很强的说服别人的能力。长此以往,这样的皇帝就很容易变得刚愎自用,听不进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