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总算开了花,敬事房上下喜极而泣,至于这朵攻克铁树的娇花,自然只能哄着。
于是老公公压下一肚子不快,笑着退下了。
回了养心殿便跟柳海说,才人身子不适,今夜兴许不宜侍寝。
柳海面露讶异,明明今日午时去瞧人还好着呢,怎么这会儿突然不适了。
凤宁对皇帝那份心思,柳海看得透透的,不可能有假,只能失望地进了殿,据实以告。
裴浚正在御案后看折子,听了这话,抬起眸,平静的眉目微微起了些波澜,
“不适?”
自那夜临幸她,身子多少惦记着,连着忙了两日,今夜回銮先是册封了她,论规矩今夜也得宣她侍寝,结果这个节骨眼着了病。
柳海躬身虾腰道,“约莫着是舟车劳顿,乏累了吧。”
裴浚也没有多想,继续看折子。
亥时初刻忙完朝务,起身喝了参汤去院子里消食,出了养心殿,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长春宫前。
到底跟了他,身子不适,合该瞧瞧。
于是跨入殿内。
主位空悬无人居住,院子里静悄悄的,在柳海的示意下,裴浚沿着长廊往东配殿来了。
刚下台阶,便听得院子里传来嬉笑的嗓音。
“主儿您慢些,您这毽子踢得也太高了些。”
裴浚深深看了柳海一眼,立即皱了眉,柳海察觉裴浚眼底闪过的那份锐利,面露惶恐和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舒服吗?
裴浚脸上的温润已然不在,悄悄抬了抬手示意柳海等人侍奉不动,自个儿负手踱步进了东配殿。
正门进来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
通明的灯火中,三位姑娘正在院子里踢毽子,而正中那人儿,一身鲜艳的海棠红裙衫,跟个翩跹的仙子似的,蹦的老高了。
裴浚看着那鲜活的身影,张扬的笑容,无声地扯了扯嘴。
这哪有半分不适?
立在廊庑下的嬷嬷最先发现裴浚,唬得满脸煞白,惶恐地跪下来,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她刻意将嗓音拔得老高。
凤宁与两名小宫人立即回过神来,小宫人均吓得面无土色,纷纷跪下来不敢吱声。
凤宁目光移过去,只见入口的廊庑下立着一道十分高俊的身影,那一身明黄的龙袍衬得他贵气逼人,令人不敢仰望。
凤宁被他逮了个正着,也不慌不忙,双手合在腹前朝他屈膝,
“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嗓音很轻软,不是那种柔若无骨的怜,而是带着一股韧性,清脆好听。
裴浚眼神微微眯着,缓步下了台阶来,“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能踢毽子?”
语气明显带着嘲讽。
凤宁早就想好了说辞,
“臣妾那会儿腹痛不止,待公公离去后便出了一趟恭,哪知就好了。臣妾总不好追过去吧。”
她轻轻咧了咧嘴,不大好意思垂下眸。
裴浚薄唇微平,静静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