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能不害臊地说话。“彭靖,你知不知道,我可喜欢你了。”这句话让彭靖一口饭差点没噎在喉咙里,他艰难地把饭咽下去,又拿纸擦了擦嘴巴才敢看沈凌志。虽说他知道直男嘴里的喜欢大概不是自己想的喜欢,但沈凌志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也够吓人了。“你怎么这么好,让我跟你住,还总是关心我,现在我还找到工作了,发了工资,”沈凌志打了一个小嗝,接着往下说,“你都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差不多完了的。”彭靖楞了楞。沈凌志原先黑深的眼睛里现在已经带了点酒意,两道浓眉微微皱起,他撑着头,眼神从两个易拉罐的上方直直地看进彭靖的眼睛里。他还是高温·十沈凌志真的太高了,彭靖想,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黑黝黝的,这么站在塑料布衣柜前,已经快和衣柜顶上的那些生锈铁架差不多高了。他看着只穿了条内裤的沈凌志,有点说不出话来,心脏口像是藏了团火,烧得整个胸前又热又烫,嗓子眼也被冒出来的烟堵着,脑袋里都开始黏糊得难受。沈凌志说了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又不说话了,挠挠头,重新转回去找换洗衣服,似乎已经把心中的疑问重新咽了回去。但彭靖不依不饶起来,他心里害怕得很,要是沈凌志真想问的是那方面怎么办。他手开始止不住地抖,提着的水桶也跟着抖起来,里面装的水左右晃荡,像海上起浪,漏了不少在地上,沈凌志听到水淌在地上的声音,敏锐地转过身来,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丢,大跨步上前来接过彭靖手里的水桶。“上次就让你别接那么满了,”沈凌志低头说,“接太满你又提不起,要不然就叫我来提。”“你想问什么?”彭靖语气傻乎乎的,眼神却较真起来。沈凌志顿了顿,把彭靖抛过来的反问拂开:“没事,可能这种事因人各异吧,是我想多了。”彭靖彻底傻眼了。这种事因人各异,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沈凌志大概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彭靖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从地板上平白无故生长出来的藤蔓给缠住了,以至于他半步也挪动不了,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精瘦壮实的沈凌志提着桶子走进厕所,然后把门关上。那扇木门的门缝里透出昏黄色的光来,打在水泥地板上,原本是温暖的颜色,此刻看起来却孤零零的,像被黑夜忘记收走的一抹光亮。彭靖费了好大劲才稳住心神,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厕所里半天没传来水声,彭靖更慌了。沈凌志是不是也正在琢磨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呢?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搬走?彭靖太难受了。他恍然发现,事情已经完全不按自己预想的方向走了。一开始留下沈凌志,彭靖只是单纯看他可怜,没地方去,看起来也愣头愣脑的,还是外地人,找工作估计也麻烦,留下来两个人正好有个照料,等他们俩有能力独立了,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