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好奇问道:“兴国不论男女,只论能力,那下一句呢?”季琛面无表情:“亡国不怪末帝,只因大势。”别成日里想着逆天而为,这种人最容易遭雷劈。“我倒觉得这话不对,”一旁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插嘴,“天子无德,人人得而诛之,更有贤能者上任。何况……”“何况什么……”秦舒吓了一条,悄悄觑了季琛一眼,连连催促。中年男子摇头叹气,不肯多说。季琛只是笑,没有说话。这是也认出了傻孢子的身份,所以想着来探路?秦舒愣是急出了满头大汗,终于机灵了一把,“不如我们边吃边聊?”“正好,我也有此意。”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姓纪,是己的同音字纪,单字问。”季琛点头,懂了。季问,应该是个宗室里面的人,如今见有利可图,就蹦跶着出来了。宁文筝在庄子里早就安排好了各桌酒席,随意他们入座,亲朋好友或者独自一桌,商量着来就行。三人于是就此拼桌,秦舒也叫人送来了酒菜。季问对着秦舒格外热情,见季琛衣衫简单身上也没什么贵重挂件,便干脆将他无视,只是唉声叹气,和季问交流感情,终于最后说到了关键点,“我家如今发生巨变,可怜我那侄儿,早早去世,家业让给了庶弟,我可听人说了,那一日,有人出来的时候,怀里还揣着毒药。秦公子,你认为我面对此事,应当如何?”秦舒没听明白,茫然道:“要是真的下毒了,那是不是应该报官?”“报官?呵,拿什么报官!”季问怒道:“那狗皇帝伙同秦胜,两人胆大包天,对着当时的太子下毒,第二天秦胜将毒药带出皇宫毁尸灭迹,秦舒,你可也是秦家人,你们秦家一贯讲究忠君爱国,你的兄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你要怎么做?”季问说到最后,话语中隐隐带着逼迫。他自问自己已有绝对的把握。秦舒一个年轻小子,性子又软,他掌握了秦家的把柄,只要秦舒敢说出去一个字,他就敢直接爆出消息,哪怕死也要拉一个秦家垫背。“什么?”秦舒惊了。季问冷笑一声,“人证物证确凿,这可不是你能抵赖的。你们秦家的百年清名,可就要毁在了秦胜手里,你可想好了?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将人证交给你。”秦舒目瞪口呆,恨不得原地消失。这消息是真的吗?秦舒下意识看了季琛一眼,又迅速把眼神给转回来,生怕露出端倪。可他也没胆子去核实一把,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小命。知道了这么多,他还能活吗?“你说的是这种药瓶吧?”季琛挺到最后,掏出一个黑绿色的药瓶。季问一愣,下意识道:“对,没错,我就听人说了,当天夜里,秦胜叫人砸了一瓶这样的药,连夜叫人埋了,这药渣可是叫外面的大夫查验出了毒性。”季琛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你也试试吧,看看毒性怎么样?”季问霍然抬头,终于正视了这个坐在一边的年轻人一眼。一边的侍卫早已怒从心起,听到这句话,干脆利落卸了季问的下巴,然后掏起药瓶,将药全部倒了进去。季问的小厮想要冲过来,被一个箭步踢飞出去。唔唔!季问瞪大眼,拼命扣着喉咙,想要将药吐出来。“我等着你们叫我亡国的那天,希望那天快点来,”季琛深情祝福道:“没事,别担心,去把消息爆了吧,正好,我早就想收拾秦胜了。来,打断他一条腿,把他扔出去!”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侍卫说的。正好,他也想拿着季问去钓鱼。季问眼中的愤恨倾泻而出,只以为季琛是在故意嘲讽他,连让人杀他都不愿意,认为他铁定翻不起风浪。这实在是将他侮辱至极。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去,活到最后,向世人说出真相,给季琛一点颜色看看。秦舒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等到侍卫将季问拖了出去,才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好本事,居然还随身携带毒药防身?”季琛顿时无语,“这不是毒药,这药是用来治秃头的。”尤涵做出来的最好的那瓶,送给了他。秦舒一呆,终于放松了心神。“那为什么他说这药有毒?”季琛道:“因为这药是外敷的,不是内服的,太医制药的时候也觉得这药有一点毒性,但不入口就不要紧,应该也不至于死人……吧?”说起来,尤涵好像也挺喜欢研究毒药来着。季琛也不确定了。秦舒又默默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