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簌卿问道:“我爹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义父是个将才,若是放回来恐生祸端,不如带他去峣京。”温簌卿蹙眉道:“你当真要带爹爹去峣京。”祁項铮笑道:“不止他们,还有你,还有老夫人她们,总归咱们一家人要团聚。”温簌卿抽回手,说道:“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祁項铮想了想道:“那就延后些时日,好生收拾妥帖,再慢慢上路也不迟。”他看着温簌卿道:“但你要跟我一起走。”“我不愿……”“不行,你必须跟在我身边。我怕一转身,你又出了什么事。”温簌卿沉默不言。祁項铮又说道:“潘家人,已经下狱,全凭你处置可好?”温簌卿抬眼看他,“当真?”祁項铮点点头。“男丁闹市斩首,女眷发卖,也算为温家报仇了。”祁項铮想了想,说道:“可以,但潘绍严要留下,我有用。”夜色深沉,初冬的寒风呼啸而过,大街上已鲜有人踪。祁項铮将温簌卿包成一个球,最后又用自己的鹤氅将她严严实实遮住。两人一马,朝着天牢进发。天牢里灯色昏暗,祁項铮几乎是半抱着温簌卿往里走。“这里脏,别弄脏你的鞋。”尤良已经事先打扫干净一间牢房,祁項铮抱着温簌卿在一个宽大的扶手椅上坐了。尤良端来热茶,祁項铮接过递给温簌卿,让她暖身。祁項铮吩咐尤良道:“开始吧。”隔壁牢房传来锁链的声音,而后是男子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你们要做什么?”一个老狱吏粗哑的声音说道:“三千六百刀,凌迟,送你上路。”隔壁传来杀猪般的叫喊,祁項铮将温簌卿抱在怀里,轻轻捂住她的耳朵说道:“如果你害怕,就告诉我,咱们就走。”温簌卿靠在祁項铮怀里,身体微微发抖,隔壁的嘶喊让她想起自己前世在潘家的日子,一幕幕都是痛苦的回忆。温簌卿咬着祁項铮胸口的衣服,眼泪止不住的流。祁項铮拿出帕子,为她轻轻擦拭。一个时辰后,温簌卿轻轻说道:“咱们走吧。”祁項铮说了句好,又对尤良点了下头。尤良到隔壁吩咐了一句,老狱吏一刀插在潘绍严胸口上,送他上路。自此潘家不再,便是潘皇后也被打入冷宫,被谢捻霜要去奴役。祁項铮怕温簌卿害怕,执意要夜里陪她。温簌卿也没有力气与他争执,便任由他抱着自己同塌而眠。夜里温簌卿果然做噩梦,哭着从梦中醒来,祁項铮紧紧抱着她,告诉她没事了。在芙州停留了几日,将温簌卿与梅氏的东西收拾妥当,祁項铮便去老夫人那里辞行。因为要带温簌卿去峣京,老夫人也是大闹了一场,好在温簌卿安慰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要咱们去峣京,就算为了爹爹,龙潭虎穴我也是要去的。”老夫人说道:“我看出来了,他对你没安好心,你这一去……”温簌卿笑道:“他还不会对我用强,等到峣京见了爹爹,就让爹爹给我找一门亲事嫁了,他又能怎样。”福善堂里,老夫人看着祁項铮一行走来,便让温簌卿走到身边坐了。老夫人不放心,又问祁項铮道:“你去峣京是要打仗的,带着卿儿,难道没有危险?”“祖母放心,大军打着信章候的旗号,已出发多日。一路过关斩将,没有与遇到阻拦。等我们抵达峣京时,说不定峣京已经攻下了。”老夫人点点头,知道想要留下温簌卿是不可能了。作者有话要说:新文《侍寝温簌卿与梅氏轻装简行,只带着贴身丫鬟,一路匆匆往泺城赶。温钟穆父子三人被分别软禁,一应吃穿用度不曾短缺,却也是重兵看守。亲人重逢,自是百感交集。温钟穆见了祁項铮,便怒从心头起,他纵横沙场几十年,到头来被自己收养的狼崽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