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将月门的合扇关上,关心问道:“小姐可是被雷惊醒了,没吓到吧。”温簌卿摇摇头,听到雪团儿在楼下狂吠,便赶忙走下来去将它抱进怀里。素笺跟着走下来说道:“它第一次见这春雷,虽是害怕却也不见躲,反而对着那闪电叫个不停。”温簌卿揉了揉雪团的脑袋,对素笺说:“搬两个圆凳来,咱们坐在廊下听春雷。”“那我再去给小姐拿件披风,可不能着凉。”素笺拿了披风和圆凳,伺候温簌卿坐在廊下,又撑起一把油纸伞挡在她身前免得被雨水溅到。温簌卿见院里只有她们二人,便问道:“她们都去哪里了?”素笺也搬了个圆凳坐在她身边,说道:“小姐刚睡下,夫人院里的秋霜和秋露便将她们都唤去燕语堂了,说是夫人有事要说。”温簌卿点点头,也不知是因何事,只等她们回来再问。雪团儿在温簌卿的安抚下渐渐不怕,只是警觉的看着天上。“金掌柜孝敬的银钱已经送来了,照例还是分一半给宫里送去?”素笺问道。温簌卿点点头,说道:“送去,捻霜入宫还要佘公公照拂。他老奸巨猾,若是没有许多银钱打点,他准保不给咱们老实办事。”素笺点点头,应了声好。雨点落的密集,从房檐上滑下如断线的珍珠。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人声传来,门未上栓,颜嬷嬷和秋樱、素屏她们撑着伞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雨水已经打湿衣衫。颜嬷嬷走到廊下看见温簌卿,笑着说:“小姐醒了,怎么坐这里了?”温簌卿站起身笑着说:“看这闪电和春雷有趣,就出来瞧瞧。嬷嬷先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出来喝杯热茶。”颜嬷嬷答应一声,和素屏她们先回屋换衣裳。不一会儿颜嬷嬷回来,见温簌卿在桌旁灯下坐着,便走来也挨着坐了。温簌卿倒了一杯热茶捧给颜嬷嬷,笑问道:“前院出什么事了?怎么黑灯瞎火的让大家去?”颜嬷嬷喝口茶润了润嗓子,低声说道:“府里有人传闲话,被夫人知道了,叫过去挨个查问,揪出几个长舌头的都撵出去了。”“传的什么?”颜嬷嬷愤愤说道:“她们的话不中听,小姐听了别往心里去。她们说小姐和纪公子相好,还有意不与谢家表公子结亲。”温簌卿冷笑了下,问道:“可是大姐姐那边的人做的?”“是二夫人房里的水晶和琥珀,大家都指认是先听她们说的。她们两个不承认,还胡乱攀扯别人。被夫人打了一顿,吩咐人撵出去。”二房能用的手段也就这些,撵她们院中的人就是断了潘氏的臂膀,温簌卿也乐见其成。一夜春雨,第二日天气放晴,温簌卿先去福善堂陪老夫人用了早膳,又跟她娘去梅园走一趟。梅园里的花已落尽,片片残红化作春泥,只等冬春时节再来开满枝头。梅氏最爱梅花,每到这时候,她总会来送别梅花一程。在梅园的石桌上摆放一个精致的贴金三足鼎香炉,焚上一支长长的浪白香,只见一缕青烟直上,袅袅婷婷如美人细腰。梅氏双掌合十在香炉前久站不语,等香燃尽半柱才微微躬身,送梅花归去。梅氏双手捧着香炉,要绕着梅园走一圈,温簌卿便陪在一侧相随。梅氏慢慢走着,对温簌卿说道:“昨日晚间的事你可听说了。”温簌卿点点头,说道:“听说了,那日大姐姐也在桃花林,不难猜是她向二婶说了闲话。”“你祖母被不喜旁人议论是非,何况事关于你,昨日她老人家已是十分气恼。我将二房的丫鬟撵出去一是顺老夫人的心,二是匡正家风。”“娘您这两年不在府中,也是该借着这件事立威。”温簌卿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你,姑娘大了就该注意分寸,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便不能轻饶你。”温簌卿笑着说:“母亲已经教训过了,怎么又提起了。娘您放心,以后我定当谨言慎行。”“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桃花坞那就不要常去了。原是想着不要让伯言觉得生疏,才让你们兄妹间亲近些。”温簌卿点点头,笑道:“都听娘的。”梅氏又说道:“后日便是二月二青龙宴,要进宫给皇后问安,你且先准着衣裳首饰。”“平时家常衣服就可以,我又不像娘有诰命在身,哪里有朝服可以穿。”温簌卿笑道。若不是这次赴宴要为捻霜进宫筹谋,她也不愿意进宫赴宴。母女俩围着梅园绕了一圈,香灰燃尽,梅氏便把香灰埋在梅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