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哼道。本朝非皇室血脉不封王,国公已经是臣子能拿到的最高勋爵。的确,就如他所言,魏国公世子这个名头带给他的已经是无数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地位,即使他冒着风险造反,能得到的也不会更多。商清尧没有说自己信不信,只是沉静地看着他。谢棠如继续说:“陛下,您不会信这种鬼话吧?我要是想当官直接找您要就是了,何必费这个功夫瞎折腾?”“那你想当什么官?”商清尧问得不动声色。“我不想当官。”谢棠如毫不犹豫道,“每天天不亮就得去点卯上朝,未免太辛苦。”谢世子很是唏嘘。商清尧笑了下,“倘若不用你每日点卯呢?”“那自然是官位越高越好。”谢棠如眼都不眨就胡说八道,“不然我随便见了个人还得跪下来回话,这一来二去腿都要跪废。不过我已经辞去朝廷的职务,就算陛下愿意提拔我也这个荣幸了。”“你的辞呈之前是吏部尚书批的,吏部尚书被革职,他批复的那些公文还要吏部再审。”意思就是谢棠如辞职没有成功。谢棠如装作没有听懂:“既然这样,劳烦陛下您给我个批复,也省得吏部官员麻烦。”“世子既然开口说了,那我自然是要给回复的。”商清尧不紧不慢地说,“只是世子还未告诉我,今日来太子府所谓何事?”谢棠如心道,我要说我就是来看一看你哥哥和你未来嫂嫂,你估摸着也不信。“没什么事情。”谢棠如淡淡道,“听说这儿有个医术不错的医女,我便想请她为我爹调养身体。我爹年纪大了身体到底不如从前,尤其是他又爱吃各种道士炼出来的补药。”“既是这样,也不必多加麻烦,我命太医令去一趟魏国公府上便行了。”商清尧对谢棠如的说辞不置可否,“太医令照料过先帝,对丹药一道也颇有心得。”“………”商清尧的反应有点出出乎谢世子的意料,他不动声色地将喉咙里的话吞下去,转为一个波澜不惊的“好”字。希望他爹见到太医令的时候不会跳起来打死他。毕竟先帝吃丹药是真吃,他爹吃丹药……他猜大抵没有吃过半丸子。作者有话要说:【磕头认错。这两天都在忙材料的事情,更新咕咕了,但是作者没有跑路(竭力呐喊)。】我欲照浮生10谢棠如是见过那些道士炼丹的,许多道士都有一番奇思妙想,比如说把童子尿、处子初潮血拿来炼丹。年少无知的谢世子当时很是震惊了一把,对每日吃几瓶子丹药的先帝钦佩不已,自此之后离他爹养在府上的道士退避三舍。虽然敬而远之,但谢棠如还是隐约知道,长期服用丹药的人身体会有一些不同,太医令好歹是皇家最高规格的御医,其中的差别没道理瞧不出一点。要不是这个话题是他自己挑起来的,恐怕谢棠如都要怀疑商清尧是不是在猜忌魏国公府。但帝王之心素来不可揣测。纵使商清尧表现的再平易近人,谢棠如也不敢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脸上未曾露出端倪,谢棠如略略有些犹豫:“陛下既然肯让太医令前来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爹……恐怕讳疾忌医,拿着棍子把人打出去的情况也有,怕是万一唐突太医令他老人家………”他的话合情合理,恰到好处戛然而止,商清尧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魏国公性情……”他沉吟一霎,“……较常人有些不同。我命太医令不提丹药之事,只说是例行诊平安脉。”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棠如要是再拒绝,就是惹人起疑了。于是他道:“那便多谢陛下了。”商清尧:“不着急言谢。世子先陪我去个地方。”他说着朝外吩咐了声,内侍唯唯应“是”,随后马车便缓缓穿过青石砖路,一路离了最热闹繁盛的越京中心十二坊。挑开帘子朝外望过去,谢棠如才发现他们居然来到了越京外的一个村子。谢棠如对这儿恰恰眼熟得很——因为他在这儿给人算过命。谢世子猛地放下帘子,回头便对上商清尧似笑非笑的视线。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直身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陛下来这儿是要体恤民情吗?”“不是。”商清尧否认了,“只是有桩旧事令我困惑,因而想要探寻一二罢了。”谢棠如果断闭上嘴。“陛下,世子,到了。”内侍挑起帘子,恭恭敬敬道。面前是一座茅舍,矮竹篱围成栏杆,零零散散养了几只鸡,谢棠如站在竹篱前,广袖下的手握紧,他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陛下有要事,臣就不跟着进去。便在这里等陛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