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箭翎划破长空,速度极快地撕裂周遭的空气,带着势如破竹的杀伐气势直逼而去。那支箭,想杀的人分明是小九!挟持小九的拮力可那与她共坐一匹马,若小九遭殃,他也好不到哪去。于是拮力可那只能带着人一并躲开,但终归慢了些,利箭擦过两人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锵——”利箭最后钉在树干上,箭尾还在发颤。小九的脸颊升起一丝火辣辣的疼意,她听到呼啸的寒风里,传来比冰雪还要冷厉的声音。那是谢钰的声音:“无需你们杀她,我也舍得动手。”这一刻,小九如坠冰窖。身上的疼,远比不上心里的。谢钰没再看她一眼,对所有的士兵下令:“尤厥人秘密潜入武朝,势必藏有祸心。”“杀无赦。”这是直接宣战了,拮力可那暗道不好,他这次真的信错了人!双方立马交战,尤厥人自顾不暇,也没功夫关心没有筹码价值的小九。周遭都是杀戮,刀剑相撞发出的清脆声不绝于耳,小九飞快的瞥了谢钰一眼,此刻隔着让人睁不开眼的风雪,她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趁两方打在一起,偷偷混出去,朝安全的地方躲。阿达部拉刚杀了一人,背部也被划了一刀,他瞧见小九躲蹿的身影,本想趁机动手杀了她,却不想坐在马背上的谢钰,突然出现到他身边——泛着寒芒的长剑发出铮鸣声,眼见要伤到自己,阿达部拉连忙反手用刀挡在身前。谁知谢钰竟一剑劈断他的弯刀,就在阿达部拉惊恐的刹那,谢钰已经割下他的脑袋。脑袋在雪地里骨碌碌的滚了几圈,覆上洁白的雪,显得格外诡异。谢钰带的士兵全是以一敌百的精锐,很快就将这些尤厥人尽数斩杀。他丢下手中的长剑,目光追寻到小九身上。半人高的岩石后,蹲着一只娇小的人,她嘴里塞着布,正费力地解手腕上的绳子。尤厥人的捆法,要比大多数复杂得多。谢钰蹲在小九身旁,摘下她嘴里的布,然后低头给她松绑。被绑了接近一天,小九浑身都疼,她刚站起身,脑袋瞬间就出现晕眩。小九连忙扶着岩石,谢钰半揽着她,眼里带着紧张,“小心!”又是熟悉的语气,小九却没有太大的触动。她挪开谢钰搭在她身上的手,大量失血让她现在气虚体弱,就连说话也是轻飘飘的:“没事。”谢钰察觉到小九的疏离和冷淡,他知道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对她而言是一种伤害。他抿着唇,解下大氅裹在小九身上,然后将人打横抱起。“小九,我是专程来救你的,刚刚……”谢钰想跟她解释,却发现人已经晕在怀里。小九这一晕就是好几天,当她醒来,目光所及是浅紫的帷幔,耳畔传来秋纹惊喜的声音:“姑娘,您可算醒了!”她偏过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结果碰到伤口,钝痛感如潮水般迅速袭来。小九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皱眉,秋纹赶紧扶着她靠在软枕上。“姑娘,您别乱动,伤口还没结痂呢。”叮嘱完,秋纹冲外间的檀云喊道:“檀云,你快去通知公子,就说姑娘醒了。”想起谢钰,小九神色平平,她轻声道:“我没事了,不用去打搅他。”“可是公子很担心您。”秋纹不知道当日发生的事。外间很快传来脚步声,混杂着帘子撞击的清脆声,有道清隽的身影绕过屏风走进内室。谢钰急忙赶来,身上还沾着没有融化的雪粒,内室燃着银丝炭,没有半点冷意。秋纹自觉的退下,谢钰坐在床榻边,熟练的伸手,用手背试探小九额头的温度。她受伤昏迷的这几天,反反复复发烧。谢钰温声问:“好点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的关怀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半点作伪,但小九却觉得此刻有些看不透谢钰。她无法忘记他当日说的话,做的事。如果她没能躲开,那支箭是不是会要了她的命?光是这样想,小九就有些头疼,她微微偏头躲开谢钰的触碰,嗓音还很虚弱:“有劳太师记挂,民女无碍。”谢钰的手顿在那,指尖因为小九的话而发麻,他的呼吸有些加重,半晌,谢钰佯装没听见她的生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檀云端着药进来,谢钰接过,用勺子轻轻搅动冷却。他亲自喂药,语气带着哄:“该喝药了,来,哥哥喂你。”小九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拿过谢钰手中的药碗,低头吹了吹散发热气的药汤,然后脸也不皱的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