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微皱着眉,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也不管坐在堂屋门口的温如渠,直接去山里找人。还没来得及进山,蜿蜒曲折的小径尽头跑出一道人影。谢钰看清那是小九,脚步更快了,近乎顷刻间来到她身边。小九背着背篓,束好的发髻微散,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她浑身脏兮兮的,沾了不少泥土。“你怎么了?”谢钰握着她的手臂,感受到小九轻微的颤抖。小九回头看了眼,发现没人追来,于是抓着谢钰的手快速离开这。小路狭窄,左右都是农作的田地,一人过刚好,谢钰被她拉着跟在后头,“你慢点,小心摔着。”待快速离开那个地方,小九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谢钰替她背东西,抬起手臂,让她能撑着自己。“你在山里遇到什么了,怎么被吓成这样?”“哥哥,有人想杀我。”小九心有余悸的说。得亏现在村里人都在家午休,要不然被其他人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谢钰这才发现,小九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背部有一道很深的划痕。鲜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可想而知下手的人有多狠。谢钰脸色微沉,并没有隐瞒,“那些人应该是想杀人灭口。”“啊?!”小九很震惊,眼睛瞪大,她只是一个小农女,有什么值得对方下死手?还有,灭口?灭什么口?“你待会就知道了。”两人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瓦罐破碎的声音。小九和谢钰连忙赶回去,就看到有两个人拿着刀正准备杀温如渠。温如渠边躲边用瓦罐砸他们,谢钰拿起墙角削尖的树枝,用最快对速度解决这些不速之客。他出手狠,从未考虑留有余地,而且这些人留着也没必要,他想知道的,温如渠等会也会如实招来。地上很快躺了两具尸体,鲜血弄脏院子,温如渠吓得脸色发白,显然没回过神,小九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直到谢钰走过来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哥哥,你杀人了……”小九这辈子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谢钰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但他从不惧怕这些,这世道向来如此,他不狠,死的就是他。“吓着你了?”谢钰弯腰,目光与她平视。小九目光轻颤,与他对视,摇摇头道:“不怕,我们这也是为了自保,不过这些尸体该怎么处理?”“放心,我会处理好。”谢钰把人拉进院子,关了门,防止被人看见。他让小九和温如渠去堂屋,自己则去处理尸体,回来后,谢钰洗了澡换了衣裳,确定身上没有血腥味才走进屋子。他给小九倒了杯热水,随即视线落在温如渠身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小九疑惑的看了眼,突然想到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谢钰说过‘你待会就知道了’。难不成,她会被追杀,跟温如渠有关?这事说来话长,温如渠不能开口说话,家里又没笔墨纸砚,她突然想到院子里有处沙堆可以用来写字。于是起身走过去,捡起树枝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原来温如渠今年三十有二,家住汴城,她更是当地首富。温家世代行商,各行各业均有涉猎,到温如渠这代,家里只有她一个小辈,再加上她天赋卓越,颇有经商之能,温家便把她当继承人培养。温如渠有位竹马,名叫周禹明,两人感情深厚。她及笄那年,周禹明家道中落,欠了不少钱,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求助温如渠。她念及两人情分,再加上对他也有几分情意,便出手帮了那人。却不想,温父知她爱慕周禹明,又舍不得女儿以后出嫁,于是想着让人家入赘。周禹明入赘后,跟温如渠如胶似漆,两人十分恩爱,羡煞旁人。成婚十六年,哪怕温如渠一直无所出,周禹明也依旧爱她如初。谁知这一切竟都是假象。温父去世后,温如渠病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温家一直由周禹明打理。周禹明早就生了不轨之心,不仅谋夺温家家财,还伪造温如渠病故。他给她灌下毒药,彻底毁了她的嗓子,让她再也不能说话。不仅如此,还派人企图把温如渠送到偏远地方,让她有生之年都不能回汴城。那人领了钱却生了歹心,见温如渠生得漂亮,就想着把人卖到青楼,还能趁机再捞一笔。谁料周禹明做事谨慎,早就暗中派人盯着,他怕温如渠在汴城附近流转,然后被人察觉,最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