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事可大可小,轻则全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涉及到了皇子那更是申有为把惊堂木一拍:“罪臣罗恒,你胆敢污蔑盐铁使!”“臣并非污蔑周大人!家中现在还有周大人送来汇通银号一万两银的凭信,当那水陆转运使一年不过俸禄三十两,俸料一百石,全家上下几十张嘴吃饭,哪里够花,周大人说了,只要、只要下官高抬贵手,自然银钱多多,下官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错事!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申有为说:“为了银钱你便能做下这种不忠之事,枉你身为读书人十年寒窗,枉你恩科及第,枉你身披这官袍,枉你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下官罪臣知罪!”罗恒被他骂得脸上烧了起来,曾几何时他读圣贤书时也想过两袖清风,爱民如子,可官场哪里是这么好混的,他祖父从罗氏大房分出来已久,祖父老父两代白丁,像他这样被氏族抛弃的,没有背景的小官升迁几乎无望,原本想着做个清贫小官也好,可是他的家人凭什么跟着他受这罪,他的妻原本在家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嫁给他还要时不时和婢女做些绣活儿贴补家用还有儿子,他的儿子罗吉,打出生就体弱多病,常年要靠名药吊着命,那位贵人说了,只要只要他豁出这性命咬四皇子一口,对他妻儿自有安排“这”鹤州知府小心地看了两眼那两人的脸色。申有为揉了揉眉心:“派人去他府上搜。”“是!”衙役们便去了。罗恒自昨日离府就没回来,家里人早着急了,一问之下还得了,四皇子都用刑了,那管家赶忙连夜和罗恒妻儿说明利害,罗恒之妻只知道丈夫接了甚么贵人吩咐的事,没想到是这杀头的大事,一时啼哭不已,她那儿子躺在榻上,还向几人投来了好奇的眼光。“夫人,不是能犹豫之事,小少爷更是拖不得,此事败露,闹不好全家都要杀头,夫人自当快快决定才好。”那罗妻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一时吓得哪里还有主意,登时说:“妾身都听那位大人的!”那管家连忙在府中布下,只待官差来搜不多时,衙门派去的官差便回来了,申有为一抬下巴,官差回道:“启禀大人,属下在罗恒家中确实搜到了汇通银号的取银凭信,还有一封密信。”说罢将凭信和密信都呈上堂给申有为看,汇通银号的取银凭信是块乌木的小牌子,刻着奇怪的花纹,正面是‘白银一万两’五个大字,背后是汇通银号的标志和经手的柜坊,正是上京城的汇通银号发的牌子。“臣听闻汇通银号对这种大宗银两的来源去处均有登记,所以是不是应该将汇通银号的掌柜请来问上一问?”鹤州司农问道,申有为点点头:“派人去请汇通银号的掌柜过来!”那密信用火漆封的挺牢,不过早让人打开了,申有为打开看了一看,脸色忽然一滞,卫瑜鸣半眯着眼看着申有为的脸色,心里则盘算着原来所谓证据是这样的,他这二皇兄准备得还挺充分,可惜了,他也早有后招“你是如何得知这就是盐铁使的亲笔信?”罗恒苦笑:“大人,各府衙水陆转运使年底都要去给盐铁使大人述职的,自然是见过周大人笔迹的。”申有为转头问卫瑜鸣:“四皇子认为?”卫瑜鸣冷哼一声:“纯属无稽之谈!”没想到汇通银号来的是背后的少东家,这位少东家姓乌名时清,看着是个不及弱冠的年轻儿郎,背挺得笔直,穿一身银白色绣风月纹的袍子,袍角上用银线绣着星星点点的暗纹,十分华贵。他生得眉目俊朗,面白无须,看着像书香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公子,倒不像铜臭世家的孩子。“草民乌时清,参见四殿下,参见各位大人。”卫瑜鸣打量着他,这乌时清看着和他差不多大,不过家中却坐拥天下第一银号,汇通银号当真说金山银山也不为过,这样的人能为他所用想想也不错……“本官请乌掌柜来,是想请乌掌柜看上一看,这可是汇通银号的牌子?”申有为说着,让手下人把那乌木牌子递给乌时清,乌时清接过来一看,左右翻了翻:“回大人话,这确实是汇通银号的牌子,由上京城的分号发行的。”“发行是何意思?”乌时清一笑,说:“假设大人今日在鹤州城的汇通银号存下一万两银子,那汇通银号给大人发的牌子背后,这里,就会刻着‘鹤州汇通银号元启十八年十一月初三存’这样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