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还那些原本被清理出去的衣物用品,又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连榻上的软枕,也从单个变回了一双。
奚长游眉间微动,看向在旁边假装忙碌的虞还:“今天不去小院住了?”
“……”
虞还早将手中的软被翻来覆去铺了三回了,闻言转过身:“……住在这,更方便照顾师父。”
奚长游不由笑出声来。
他们两个人这几日的心境都经历了不小的波动,虞还更是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收拾妥当后,两人便早早熄了灯,上床睡觉。
时隔这么久,两人再次并肩躺在一处,心中都不甚平静。
不知过去多久,奚长游平躺着,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一旁的虞还却复又睁开眼。
他眼底一片清明,显然毫无困意。
就这样睡在这张床榻上,睡在奚长游身边,对他的意义太过沉重了。
他六岁被奚长游带回青山派,那时因为心境稚嫩,又遭遇家族变故,夜夜做噩梦不敢睡。
奚长游发现后,就将他从偏室抱到这里,夜夜哄他睡觉,直到他再不做噩梦为止。
再后来……便是十九岁那年。
他因执念太过,陷入幻境,对自己的师父做出了大不敬的事。
那夜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了死罪,却仍不知悔改地将错就错。
他早已做好天明就以死谢罪的打算,却没想到师父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他。
而现在,在历经生死,熬过无尽又惨烈的绝望后,他竟还能重新躺在奚长游身边。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奚长游好像睡得很安稳。
虞还就侧躺在一旁看着,每隔一会儿,他便会克制不住地抬手,用指节去探奚长游的鼻息。
感受到微弱而温热的呼吸,便像是得到了最大的慰藉。虞还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到死去。
第不知道多少次抬手试探后,冰凉的指节忽的被人捉住了。
虞还惊得一愣。
奚长游似是也没想到他的手会这样冰,稍一停顿便将对方的两只手都塞进被窝里,并用掌心搓揉着。
“不准备睡觉了?”奚长游声音微哑,轻声问。
“……睡的。”忽然被抓包,虞还稍有些紧张。
奚长游的掌心太暖,令他心脏发软,反应也随之变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