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岁檀优雅的拂袖,手执玉箸,一手端碗,夹着菜吃,食之无声,用的很专心,热食的香气盈满鼻腔,对比他的丰盛,宁离显得有些寒酸。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她坦然地啃着干点心,随后拍了拍胸脯,有些噎。
“太多了,我用不完。”孟岁檀面无表情的说。
宁离置之不理。
“你若不吃,我明日便不去抓药了。”他施施然说道。
宁离忿忿:“你威胁我。”
她脸颊鼓鼓的模样在烛光氤氲下更显精致,像一块透明的美玉,散发着炯炯流光,孟岁檀被她蛊得一晃,脱口而出:“你乖一些。”
二人齐齐一愣,宁离侧头错愕:“什么?”
“没什么。”孟岁檀自知失言,低头吃菜,昏暗的天色掩盖了他耳根处的薄红,若是宁离细细地观察,便能发觉他吃菜的样子分外僵硬。
宁离忽略了心头那抹古怪,站起身坐到了他对面,拿起了那副碗筷,开始吃饭。
笋子脆嫩,萝卜鲜甜,鸡丝面顺滑温热,她喝了一口热热的汤,全身慰贴。
二人气氛凝滞,各自低头吃着饭。
宁离打破了氛围,清了清嗓子:“大人,我细细想了想,觉得你那日说的对,咱们公事为主,我不会再小孩子气性了。”
她到了两杯酒,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在他酒杯上碰了一下,这杯酒下去二人达到暂时的“忘却前尘”,她仰头喝了下去,却被烈酒辣的脸都皱了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喝这么烈的酒了。”她的脸被烧的通红,腾的红了起来。
她记得他滴酒不沾,好像是因为什么与药相冲,宁离已经记不清了,她愣愣的发呆,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于那些“重要”的记忆已经被她抛诸脑后。
孟岁檀面不改色的仰头饮尽,双眸像浓墨一般,沁出了深色,“还好。”
宁离埋头吃菜,终于后劲儿在晚上给云黛喂药的时候涌了上来,她不停的打哈欠,迷瞪着眼把药喂下去后胡乱洗了把脸,往床榻上一躺。
天气一日日转暖,晚上还是有些冷,宁离拖了一条厚棉被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夜半,孟岁檀推门而入,瞧见了裹成蚕蛹的宁离清浅呼吸。
月光皎洁,他身着白衣踩着一片月色进屋,飘然若仙,在她的床边矮下身,脉络分明的手掌掀开了她的被子,露出了那张睡得憨红的脸蛋,颊肉挤在枕头上,轻轻浅浅的起伏。
他伸手拨开她的发丝,掏出了药瓶,把药涂在了她有冻疮的手背,然后放进了被窝里,随后凝视着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