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被杜波那只冰冷的手抚摸到脸上的时候心情居然格外平静。他当时还有精力思考了一下,按照他以前的设想,自己死到临头了应该是痛哭流涕怂不拉几的,可是现在看来,居然还好?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死成。杜波将他的扔到一个六芒星中央,绘制它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色泽黑红,泛着腥味。她的手指冰冷坚硬,指甲带着寒光,杜波用手扶住艾伦的头,温柔地把他的头发一点点抚平,动作和缓,甚至带点柔情在里面。艾伦心想,这就类似于牧师对将死的牛羊的祷告行为。这帮邪教徒居然还有对牺牲品的悲悯感情,画风清奇。杜波将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然后就这么慢慢伸了进去。她的手指没有受到任何阻隔,也没留下任何伤口,像穿透空气一样伸入了艾伦的大脑。艾伦:!!他大脑里像是有人在放着烟花,轰的一下炸开。意识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意识随着这股痛苦扩展,上升。他看见了星空。那片在人类文化里本来带着浪漫意味的星空在艾伦眼睛里旋转,线条扭曲,带着疯狂。不光有这些诡异的星星,还有星空旁窥伺的眼睛,或许那是双眼睛,它暗黄色,腐烂、流脓。艾伦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裂开了,一部分亢奋的上升,一部分绝望的下沉。他看着这片星空,好像有无数信息涌入了他的大脑。杜波看着艾伦时而狰狞,时而抽搐的脸,表情温柔。忽然,她一矮身子,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杜波放下艾伦,抬起头,透过薄雾,看到了伦道夫呲着牙冲她一笑。她放开艾伦,站起来,红裙飞舞。艾伦从刚刚开始就恢复了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没有睁开眼睛,但意识却扩散了出去,他能感觉到伦道夫来了,旁边还跟了一个人。就是身体一动不能动,就是那电线杆上的摄像头。伦道夫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波,“识相点的自己滚,不然我就给你选一个好一点的墓碑。”新亭侯没说话,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就是抬起头目光冷漠。杜波说:“我才不要。”她娇笑着,声音娇憨,可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伦道夫身后,伸出手一握,抽出一把黑色的镰刀就冲着伦道夫斩去。伦道夫没回头,身子向前一扑躲过去,回敬了她几根袖箭。杜波看着新亭侯手腕一翻,一道闪亮的刀光向她斩来,她狼狈的滚过去,笑了一声,对着空气喊。“喂,你们该履行承诺了。”一声嘶吼响起。怀尔德少校就是这时候带着他的部队赶到的,雾中能见度很低,他们纯粹是听到了这边有动静。他们刚刚看到一间房子的屋顶上有人,正准备喊话,就听到了一声炸雷一样响起来的吼声。他们后头一看,看到了此生也难以忘怀的一幕。一条巨大的黑蛇出现在他们眼前,鳞片上有着流动的诡异的荧蓝色花纹,盯得久了使人目眩。巨蛇的身体上有着很多道创口,肌肉腐烂,流出脓血,绽开的血肉里是密密麻麻的黑眼球。“啊!!”离巨蛇最近的士兵发出惨叫,疯了一样的开枪。子弹打在它身上,溅出火花被弹开。巨蛇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嘶吼着向前扑去,怀尔德上校看到,它的目标是那个黑衣男人。伦道夫眯着眼睛看着巨蛇的出现,冷笑,“忤逆会?你们还是搅合到了一起,无论谁都让人想吐。”新亭侯脸色不变,语气里冷淡愈盛:“蛇鼠一窝。”他说罢,迎上巨蛇。伦道夫转向杜波,俯低身体,豹子一样蓄势待发:“美女,接下来就剩我们两个了啊。”“求之不得。”怀尔德少校和他手下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几个人,啊不,也许不是人,扭打在一起,上天入地。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拿着一把刀,把那条蛇逼得节节后退,他每一刀斩下,都是一条笔直的刀光,带起一蓬污血。巨蛇痛苦万分,扭动着身体躲过,压塌了一片房子。上帝啊!下面的人张开嘴,难道我们米国真的有超级英雄?相比于新亭侯那里的节节胜利,伦道夫这里情况就不太好。倒也不是他拍杜波这个疯女人,而是他除了要在前线打斗之外,还得顾着目前一动不动的艾伦,肚子上的伤隐隐作痛,怕是线崩开了。杜波的黑镰刀连斩,上下左右封死了他的去路。伦道夫腰向后躬,用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柔韧动作躲了过去。他发力跃起,胯部扭动,左腿带着凌厉的疾风,一脚踢向杜波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