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弋和秋露白也因为这支宣传片获得了更多的曝光度,”白玊说,“听说秋露白在影片刚发布当天就收到了几份时尚杂志的邀请,所以不得不取消了在江城剩余的假期。”“她还跟我诉苦来着,”邵方庭笑着把刚端上来的刺身拼盘挪到白玊面前,“啊,你有她的微信吗?她走之前还让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嗯,我加她了,说等她有假期再来江城时可以聚一聚。”邵方庭为她添了半杯热茶,“后来我才知道,秋露白是主动请缨参与这次拍摄的,为此,她放弃了一部分演出费用。”白玊有点惊讶。“她跟我的朋友阿舟是高中同学,认识许久了,关系一直不错。阿舟自小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慢热又容易害羞。他们班级总人数是奇数,他个子最高,座位被分在班级后排一个落单的位置,更加没什么人同他说话。我比他大两届,高二去的美国,但一直保持联系。之后我听他说他有了喜欢的人,着实吃了一惊。”白玊喝了口茶,静静听他讲述。“我怕他怂,一直鼓励他主动去追,他却摇头,说他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我问他,是因为那个女生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再问他,他就什么也不愿意说了。”白玊记得刚升高一的时候,自己也是像影子一般的存在。班里许多同学都是初中部直升,因此在开学之初就已经确立了各自的团体帮派。秋露白也是初中升上来的,但最好的几个朋友没上三中,她就理所当然地被排斥在小团体之外。白玊记得那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刚分完座位,秋露白坐在她的斜后方,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这个短发女孩就戳了戳自己的背,“你叫宋泠是吧?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在白玊或者说当时的宋泠心里,秋露白是个挺酷的女孩,适应能力极强。当宋泠还在研究饭卡该怎么充钱怎么刷时,她已经端着两个饭盘扎进人群里拼抢先到先得的炸鸡柳了,抢到了热乎的饭菜还回头催促宋泠快过来接一把。不下一礼拜,秋露白就凭借着她的好性格在班级中混得风生水起。但她仍旧做什么都带着宋泠,因为她清楚宋泠是个内向得要死的闷葫芦,要是不去拉一把,简直能在班里遁地隐形。宋泠在她的带动下渐渐变得开朗一些,勉强跟班里的每一个同学说上话了。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秋露白告诉宋泠,她交男朋友了,是隔壁班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宋泠当下的想法是:那她会不会就这么抛下自己了?秋露白像是洞穿她的内心似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中饭还跟你一起吃,嘿嘿,不过可能饭后找他散散步。我们可不敢在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太高调,怕被当场拆散。”可这段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在运动会的前夜悄然结束。秋露白走读,宋泠住校,两人分别在各自的被窝里蒙着脑袋打电话。她听着秋露白哽咽的声音心疼不已,想着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铁甲利刺下包裹的也是一颗跟自己一样柔软的、会受伤的心。相似的事情之后发生过许多次,同年级的学生之间开始传关于秋露白的闲话,说她勤换男友、无缝衔接、脚踏多条船。宋泠围观了她高中以来的每一段的恋爱,分手有时是秋露白的错,有时不是,但她确实很认真地对待每一段感情。秋露白对这些流言不以为意,宋泠却难以忍受,有一回她甚至梗着脖子涨红脸地冲到两个勾肩搭背的男生面前,拉着他们的衣服要求他们道歉。男生吊儿郎当,不肯,一左一右围住了宋泠为难她。秋露白蓦地变了脸,怒不可遏地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两个男生的衣领。秋露白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男生眼中不好接近的对象的吧。白玊笑了笑,心想:这事儿我得负大半责任。“我得负责把你送到家。”桌上的空盘被一一撤走,邵方庭结了账,对白玊如是说。白玊没有拒绝,她暗自记下了这顿饭的价钱,心想着什么时候回请他一顿,不能欠着人家。除此之外,她对他没有别的想法。邵方庭与秋露白是同一种人,他们光芒万丈,又能时刻体恤他人。而习惯蹲在角落做一道影子的白玊,与他们并不相配,只能以仰望的姿态沐浴他们的光辉。车停在白玊家楼下,邵方庭拉了手刹,下车为她开门,“我在楼下等一等,你到了给我发消息。”“谢谢你,邵先……邵方庭,今天麻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白玊在脑海里搜寻着适合告别的话语,头脑一热,来了句“祝你……祝半叶舟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