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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申时正，都察院衙外，门可罗雀。都察院坐堂官是正二品都御史，掌管大周各类案件监督翻案之权，又有弹劾百官之责，往日来都察院找梁全疏通打点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得到大堂，沈若走到一旁的博古架。梁全早年镇守辽东，因冒领军功被处置，革职后被派去昌平看守粮仓。有一年，正遇上陈忠巡视，梁全卖尽家私送与陈忠，又做假账，将一半的仓粮换成白银贿赂陈忠。三日后陈忠回京，梁全就成了正四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他极擅钻营，上位后，协助陈忠弹劾忠臣，铲除异己，又过三年，升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当然，这些传言，并无真凭实据。而这样一个人，博古架上居然摆的是十八年发布的《大诰》，里面收集的都是当年大周发生的重大贪墨案件。何其讽刺！这时，正堂外传来脚步声，来人叫岳鹏，是都察院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都御史的副手。沈若拱手行礼，“岳大人。”岳鹏上下打量沈若，觉得此人面生，杨宇得到机会，快步走到跟前引荐，“岳大人，这位就是邢科左给事中沈若，与你家陆大人颇有渊源。”他故意加重‘渊源’两个字。岳鹏拧眉，重新审视沈若。三年前沈若与陆湛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陆湛颜面无存，怒走西北。如今陆大人上任大堂之外云团翻转，大堂内光线忽明忽暗。只剩二人，沈若越发心虚，不知陆湛单独留她是何用意，是想清算旧账，亦或是旁的。仔细想来，除了三年前的旧怨，两人再无间隙。三年来，他在西北戍边，她在京城当她的小吏，偶有西北军情传来，她都闭耳不闻，生怕跟他扯上关系。面前之人一步步迫近，她心跳如雷。好在陆湛在她面前一步停住，视线所及，是他绯红的官袍以及他精瘦的腰腹。三年前，陆湛意气风发，为人处世尚显稚嫩。如今深沉内敛，让人无法看不透心思。就在沈若胡思乱想之际，陆湛开口，声音带着北地的凉薄，“沈惊华，你越发肆意妄为了。”沈若趁着行礼之际后退一步，抵死不认，“下官不知大人所谓何事，如果是拳打杨宇一事，是他阻挠在先，下官打得理所当然。如果是下官接鼓状一事，下官自认没有做错。六科给事中轮值登闻鼓，接鼓状送至都察院是奉命行事，是下官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