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分明就是沈如娇设下的圈套!沈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真晕了过去。福寿堂的事情传到听雨阁来,沈如娇险些笑到岔气。午饭特地让厨下多做几道菜,给院子里所有的人午饭都加了菜。除此之外,又给每人赏了三个月的月钱。当天傍晚,福寿堂那边就传来沈老夫人病危的消息。家里的两位大夫全都被请到了福寿堂那边,沈崇武喝得满身酒气被下人从外头给架了回来。二房一家上下全都聚在了福寿堂,生怕沈老夫人一口气挺不过来。云雀把福寿堂那边的情形跟沈如娇说完,沈如娇抬了抬眉毛,奇道:“这次竟不是装的?”云雀抿了抿嘴,也觉得神奇,“奴婢起初也以为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没想到两位大夫进去之后,半天没出来。奴婢悄悄打听了,听说中午老夫人气晕过去之后,真的一直没醒过来。“如今福寿堂那边乱了套,二夫人从下午那会儿就慌了神,除了哭别的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反倒是四姑娘比较冷静。已经递话到忠勤伯府了,估计一会儿人就该到了。”没过半个时辰,下人传话来,说二姑娘沈如春跟姑爷一道儿回来了,但是却没去福寿堂,反倒是直奔听雨阁。“来我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变出个神丹妙药来不成?”沈如娇好笑地捡起一只蒸得红彤彤的肥蟹,这会儿她正准备吃晚饭。今日穆衡让人递话回来说有事要晚些回来,让她不必等他用饭。赶着蟹肥,沈如娇晚上没让人弄复杂的菜色,蒸了几只螃蟹,又焖了一锅子羊肉。沈如娇自顾自地拆开蟹壳,满满的蟹黄色泽诱人,用银筷剔除蟹心之后,蘸了姜丝红糖蟹醋一口填入,浓香四溢,鲜美至极。还没等吃第二口,下人又进来通报说沈如春如今已到了听雨阁门外,被云雀拦住了,没让她闯进来。螃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沈如娇吩咐道:“叫两个人去帮云雀,把人拦住了,等我吃完了饭再说。”下人领命下去,带了两个护院到了听雨阁的院门,就听见沈如春疾言厉色地训斥云雀。“如今可是老太太危在旦夕,她沈如娇可是长房的长孙女,这会儿不围在老太太跟前儿尽孝,吃饭?!她竟也吃得下去!”云雀板着一张脸挡在沈如春面前,跟几个小婢女们将门口拦得死死的,面对沈如春咄咄逼人的态度没有半分惧怕,不紧不慢地道:“二小姐您发再大火,再大声地骂我这个做奴婢的也没用。我们小姐吩咐了,除非她的同意,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擅入。“咱们些个做奴婢的吃着小姐给的月奉,自然是要听小姐的命令行事,否则不是成了吃里扒外背恩忘义的东西?“您若真是担心老夫人应该去福寿堂才是,来咱们听雨阁也没什么用。”沈如春想到上回来听雨阁送人,就是这个小贱蹄子拦着她才没能成功,如今又被云雀拦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又要给云雀一记耳光。结果手刚一抬起来,便被人从后面给掐住,力道之大仿佛要拧断了她的手腕。沈如春惨叫起来:“啊——!我的手!”云雀抬头的瞬间,眼睛一亮,高兴地笑道:“姑爷!您回来了!”穆衡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拎着沈如春往旁边一推,拧眉道:“谁准许你动手碰听雨阁的婢女?”他语调平缓,神色也是淡淡的,但天生的贵气让他不怒自威。只这么看了一眼,就让原本气焰嚣张的沈如春宛若被当头浇了一同冷水,心底止不住地发凉。捂着手腕往后推了两步,跟她一道儿来的丈夫,忠勤伯长子杜荣赶紧上前来扶了沈如春一把。那日沈家摆喜酒,沈如春没让他来,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穆衡。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穆衡的长相和气质,实在是叫人无法将他与一个下奴联系在一起。若非方才云雀叫了穆衡一声姑爷,杜荣还当是沈家的什么亲戚。只是……他越看穆衡越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还没等他细想,缓过神的沈如春用力拧了他一把,气恨地瞪他:“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就这么傻站着看?!”沈如春平日里回沈家从不愿带着杜荣一起,无非就是嫌他样貌丑类,丢她的人。可今日听说祖母病重,还是被沈如娇给气的。沈如春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心内千回百转。若是祖母这回抗不过去,那这就是被沈如娇给活活气死的。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乃“十恶”之罪,犯十恶者,为常赦所不原,论律当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