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夫人一切顺遂。”沈如娇收敛起伤怀,笑着同穆衡道:“肯定的,我阿爹一向疼我,他在天上看到我如今有了这么好的夫婿,也一定会放心的。”说话间,云雀进来给沈如娇奉上花茶和几样她爱吃的茶点之后便退下了。沈如娇看着穆衡眼前什么都没有,将她叫住:“云雀,姑爷的茶呢?”云雀一怔,心道难道小姐还真对这个下人上心了吗?她抬眼看了穆衡一眼,不得不承认,姑爷生了一副好样貌,小姐喜欢也无可厚非,既如此自然是以小姐说的话为准,便轻声应道:“奴婢这就去给姑爷备茶,不知姑爷平日里喜好喝什么样的茶?”穆衡:“清茶即可。”云雀应声将要退下,只听沈如娇又道:“你去吩咐下去,无论阿九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他是我的丈夫,也就是听雨阁的主子,不要轻慢他。若让我知道有谁给他气受,你们知道我罚起人来可是从不手软。”云雀忙道:“是,奴婢记下了,这就吩咐下去,往后绝不会有人胆敢轻慢姑爷的。”沈如娇又转过头来对穆衡道:“往后要记住你如今已经不再是个下人了,该端起主子的架子来就端着。外头不好说,但在国公府里头,任何人都不能给你气受。你要是受气就来跟我说,我护着你。”穆衡心想,小姑娘倒是细心。不过他也没在意罢了,这些年在道观里凡事亲力亲为惯了,也没什么被人伺候的习惯。况且这桩婚事原本就有些胡闹,他总不能真当自己是沈如娇的丈夫,随意使唤她的人,却也不想跟小姑娘抬杠,仍笑道:“明白,我的荣辱便是夫人的荣辱。”沈如娇笑道:“真乖。对了,万宝斋的人可来过了?”穆衡点头道:“来过了,我对衣饰并不精通,便让万宝斋的人帮忙挑选了几样。”“无妨,先随便做两身常服穿着,等回头我带你出去好好逛一逛,除了永安坊的万宝斋之外,还有德聚坊的凌烟阁,他们家的绣娘和裁缝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说着,沈如娇似是想起来什么,看着穆衡道:“对了,昨日事多繁忙没能好好问问你。阿九,你是哪里人?家里从前是做什么的?又为何落难至京城?我听你的口音倒是正经的官话,莫非你也是京城人士?”她一番话说得不经意,仿佛就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新婚夫婿的过往,但穆衡敏锐地觉察出来沈如娇半垂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锐利锋芒。沈如娇正是在试探这位身揣神秘感的新婚丈夫。作者有话要说:沈如娇:我想着给你生猴子,你想着把我嫁出去,行吧,别后悔。穆衡:不后悔,嫁也是嫁去东宫,没差。试探穆衡垂了垂眼眸,仿佛不愿提及:“阿九的身世说来话长。”沈如娇笑眯眯地看着他:“无妨,今日也没旁的什么事,你慢慢说便是。”“既然夫人想听,我便同夫人说一说。”似是回忆了一番,穆衡微微一叹:“我确实是京城人士,不过……年幼时有人说我命格不好,会克死父母,便被家中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庙宇之中养着,说是为了避祸。“小的时候我一直等着家里人来接我,可惜等了十来年都没有收到任何家中传来的消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下人某日生了重病,临死之前,说出了真相。“原来并非我命格不好,而是父亲新娶进门的妻子有了身孕,我便成了继母的眼中钉,被寻了个借口远远打发了出去。家里压根没想我回来,更别说会给我只言片语了,他们只想我在庙宇之中孤独终老。”沈如娇原本以为鹤九说的大约就是家道中落一类的故事,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曲折又伤感的过往。一时间生出几分心酸来,眼中的锋利顿时柔和了起来:“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回来的?”穆衡惨淡一笑:“不过是不甘心罢了。我听下人说了这事不愿相信,便偷偷地跑了回来。只是我身上没多少银子,一路上艰苦赶路几次露宿野外的时候差点葬身兽腹。“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却发现原来记忆里的家早已不在了,也不知我父亲与继母搬去哪里。我身上的银子早就已经用光,原想着先找份工,一边糊口一边寻找家人,可旁人见我衣衫褴褛又蓬头垢面的样子都不愿用我。“晕倒在小姐马前的时候已经有几日没吃过东西了。”沈如娇眉心都拧在一块儿了:“也是可怜,不过都过去了。”沈如娇握住他的手,承诺道,“往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再饿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