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的计划还是得进行。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多想,这是人保持快乐的秘诀之一。我忽视了思考之中道不清是不爽快还是疲累的复杂心绪,倒头睡了一觉。
午休时间不宜太长。我小憩半个小时,便慢吞吞地从柔软的大床上爬了起来。
床正对着工作桌,其中一把椅子还规规矩矩地待在桌前。西装革履的小绅士侧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靠窗,手里翻阅着邮轮日报。
游轮早已出发航行。
这座庞然巨物在平静的海面稳健行驶着,吸饱了湿意的微风踩过窗沿,渡来一阵温和的凉秋。
这一觉很短,却意外地睡得很昏沉。我下意识捂了捂有点热的脸颊与嘴唇,睡眼朦胧地发了会儿呆。再一侧首,里包恩把日报放回桌面,与我四目相对。
“醒了。”
“嗯……”
我随手捋了捋睡乱的发丝,忍不住多看一眼男孩。
可能是我刚睡醒的神色看起来又懵又观察得直白,他顿了顿。由于他算是背对着窗,一双黑眼睛在背光中乌沉沉的,显出颇为不近人情的质感;但杀手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审视般停留一瞬,便鲜活地动容了几分。
他不掩诧异地抬起眉毛,开口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莫名感到睡前浮动的心安定不少。
没错,无论如何,我的计划——给这位不吝陪伴、保护与支持的小保镖兼可贵的异世界朋友过个能好好开心享受的生日——都得继续进行。在莫须有的事上假设可能性完全是浪费时间嘛。
“因为你的鬓角很漂亮。”
我挑了个事实回应,认真说。出声之际嗓音还有些闷,我不由扭头环顾,发现工作桌旁每日提供的几瓶纯净水,便磨磨蹭蹭地翻身下床。
正扶着脑袋走到桌前,一旁的人适时提醒:
“左手边第一瓶我喝过。”
“好的。”
我简单应了一声,拿起第二瓶拧开盖子,咕噜噜猛喝两大口。干涩的喉咙总算清爽得多。接下来得管管我的鸡窝头。再瞧向梳妆台,台面角落只有赠送的洗面奶、护手霜、面膜等包装未拆的产品。
没等我去拉抽屉,一把还套着保护袋的头梳从身侧递来。我从善如流地接过后才轻微一怔,补了个道谢。
里包恩表示只是随手一拿,继而重新翻开日报。
下午的阳光稍显倾斜地从他身后铺陈,漫开,在男孩的身形边缘勾勒出温柔的、真切的光影。应该是光线使然,打在耳后,里包恩的耳廓透得有点泛红。
我不禁眨眨眼。
他只不过接着低头看报,我却觉得这副样子真实又可爱,不论是胸腔残留淤堵的一股起床气还是先前的郁结,忽然全都彻底一扫而空。
梳好头发,穿戴齐整,我便带里包恩出去玩了一圈。
豪华游轮相等于在船上建了个大商场,餐厅、酒吧、健身房、卡拉o
k、图书馆、免税店、剧院乃至球场都一应俱全,并且尽是良好的环境与氛围,服务到位。
我提前预约了一场魔术戏剧表演的观众席位。
邀请来的魔术师和演员据说也是相当有名,将近一个小时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