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在下是外臣,实在不宜楼相干政。”清见一拱手,与众人道,“所以诸位请便吧。”说完他给几位佐政大臣让了道。淦,你日夜兼程赶过来不就是为了干政吗?须叶从旁白眼。“自然自然。”大家也不再谦让,只纷纷集合起来,由一人牵头道,“诸位同僚在此做个见证,我等数人皆是陛下钦点的佐政大臣,陛下病笃,国家大事悬而不决,有责任站出来规整秩序。今日见世子问绝德行有亏,所犯罪状共一十七条,皆由御史台公示……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等不忍使天下百姓寒心,故共商废黜世子。陛下子嗣不多,最年长者,是贤能、聪颖的少主元良,其人又是王后幼子,血统纯正。我等商议之下,决定另拥少主元良为世子。……”众人议完,命人拿回世子的衣冠礼服与金印,把衣服从问绝身上扒了下来。问绝被大臣、将军联名废黜,本该即刻迁出东宫,却索性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口中不断吐露出一些污言秽语,把齐祎、元良与苏后皆骂了个遍。“是你们这帮狗东西欠我爹的!”他翻来覆去地说,“若不是我爹征战沙场,你们这帮狗东西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么?!”众人拿他没有办法,苏后得了金印遣人送去给了元良,亦顾及着楼相王颜面,不能将问绝怎么样。待众臣子都散了,她方放下王后的身份,走到问绝身边揪起他的发髻狠狠说道:“小畜生,记住了,你一定死在陛下前面。”说完她松了手,让他的脑袋“咚”的一声重重磕在了地上。须叶暗示了清见,清见暗示了苏后的侍从,侍从看了看苏后,方才会了意将她搀扶了出去。她出门时,气得脚下几乎已然有些踉跄,却仍是挺直了背脊离开了。蓦的,屋内便只剩下了骂骂咧咧的问绝,与默不作声的清见、须叶三人。须叶嫌问绝太吵,给他喂了一把迷魂散。“这是怎么一回事?”忍了片刻,她还是问了,“王后不是都听楼相王的么,怎么也突然转了性子,要废掉问绝?”她还不知道齐祎一事的原委。清见犹疑着要不要告诉她,犹疑罢了,先从她手里拿走了匕首,方与她解释道:“问绝是……呃,他是思齐的生父。”清见刚说罢这话,只见须叶的神色已然凝住了。她沉默了一霎,忽而自桌案上捡起一块砚台便朝问绝的脑袋砸了过去。砸完砚台,须叶把一滩烂泥似的问绝翻过面来,伸手掐起了他的脖子。“须叶……”清见拉起她,将她抱入怀中。“莫在他身上多费精神。”他抚过须叶的发,声音低沉地安慰她道,“咱们已经替思齐出过气了。”不够,不够。怎么能这么简单。问绝怎么配!他怎么配称得上是思齐的父亲!他比禽兽都不如!齐祎与他一同长大,视他为兄长,尊重他,信任他,何以会知他是如此一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何以会知他有那般肮脏的脑子、肮脏的身体?“不够……”须叶喃喃,“清见,杀了他,杀了他吧!”她分明知道,清见费尽心机说动众臣、齐祎揭露真相,就是为了她双手不沾染问绝的鲜血,可每每想到思齐,她都抑制不住这股怒火。她脑子里是思齐刚学会走路时,远远的,一摇一晃地朝她走过来开心地唤“娘亲,娘亲……”的模样,眼前却是鼻涕口水糊了一脸,刚刚骂完一连串污言秽语的问绝,自然而然就对他起了杀心,且这杀心还在愈演愈烈。“我明白……”清见刚知晓真相时,比须叶的反应好不了多少。他当时满脑子提剑入东宫把问绝剁成饺子馅,然冷静之后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问绝怎么能做饺子馅,那得多让人反胃?两人如是抱了也不知多久,等到手已然酸了,而殿外的侍卫进来把问绝拖了出去,方才松开了彼此。“走吧。”清见道,“先回你姘夫家里睡他个一觉。”他带着须叶踏出了殿门,发现连澈、讳狸二人已在那里等候了,连澈手里握着那串砗磲念珠,将它交还给了须叶。还给须叶后,他又遗憾地朝她摇了摇头,想来是会面被齐祎拒绝了。“公主是如何说的?”连澈道:“她只说了一句多谢。”说罢,他急于避忌什么似的看向了清见,问,“是元良做了世子吗?”“不出意外的话,是的。”清见话音刚落,便听得讳狸从旁道:“苏清见,你让不晓夫人杀了问绝你会死啊?”须叶:……连澈:……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