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法海的正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董默庵,据说他的家中遭到了狐狸的骚扰,常常是忽然之间,砖石瓦块就会像下冰雹一样地打落下来。每当这时,家人都只好纷纷奔逃躲避,等狐狸折腾一阵之后才敢出来操持家务。董默庵为此而忧虑不安,借了司马孙怍庭的府第搬进去躲避狐狸,但狐狸仍旧像以前一样来骚扰。
终于在不堪其扰之下,他得到同僚的推荐,急急请来了法海。
许仙注意到法海一进屋子脸上就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但很快收敛了起来,走进厅堂,才看见房柱和门上都贴满了符纸。
“这符纸是如何得来?”法海问道。
董默庵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大师要几日才能到,但我实在有些烦躁了,便到内城一个关东道士那取来了一些符纸,只可惜这些符纸根本毫无用处,那些狐狸依然十分猖獗。”
法海点点头,又在这府邸内转了一会儿,道:“那道士的确是有些本事,不如施主今日傍晚便请他来驱狐。”
“这……”董默庵还以为是自己请了他却又去道士那拿符纸惹法海不高兴了,忙要解释,却见法海摆摆手,“照贫僧的话去做就是。”
法海的语气带了一丝命令,不怎么客气,不过还好董默庵并不在意,他虽然感到十分奇怪,也只能按照法海的吩咐去请那道士傍晚来驱狐了。
“可有感觉到什么?”只剩他们两人在大厅时,法海轻啜了一口茶道。
闻言许仙按照他上午教自己的方法,用心感受了一下周围,半晌道:“这府中的确有股淡淡的狐气。”
法海点头,“没错,但那几只小狐并不成气候,断不敢如此猖狂来骚扰普通人家的。”
说到这法海就止住了,脸上有着点点深思,许仙见状只得拿出包袱中的书看来解闷。
到了傍晚,那道士果然应邀前来驱狐了,法海并未现身,而是暂时藏身于门帘后,看着这道士施法。
道士一来到董默庵家中,就筑起了神坛,施展法术,不久就有一只大狐狸伏倒在了神坛下面。
董默庵的家人受到这些狐狸的闹腾的苦楚已经很久了,对狐狸恨之入骨。见状就有一个婢女走上前,嘴中狠狠道:“叫你们这些畜生再作乱!”说着,她伸出脚去踢那狐狸,但令人惊恐的是,她的脚刚一触碰到狐狸的皮毛,就忽然倒在地上断了气。
“小荷,小荷!”董默庵的妇人忙要走过去看那婢女,担忧不已,却被道士止住。
“这畜生十分猖獗,我都不能立刻制服它,你家的婢女怎么如此大胆,轻易去动它!”
董家人心忧不已时他又道:“不过我可以借用这个婢女来审问狐狸,来得到它的供词。”
说着,道士把食指和中指合并在一块儿指点着,念起了咒语。过了一会儿,婢女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伏跪在那里。道士便开口询问她住的地方,婢女开口,竟发出了一种奇怪的不似人类的声音说:“我生在西域,进入这里已经有十八辈子了。”
“人类居住的地方,哪容得你们这类畜牲常住于此?快快离开这里!”
但那婢女听后却没有回答,道士不由拍案怒斥道:“你想拒绝我的命令吗?如果再拖延,我的道法可绝不会饶恕你!”
婢女这才显出惊骇不安的样子,说愿意遵守命令,道士便催它快些走,这是婢女便又倒在了地上似断了气的模样。
不一会儿,所有人就看到有四五个白团,圆滚滚地像球一样,贴着房檐边儿往前走,一团儿挨一团儿地追逐着,道士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董家人也都松了口气,就在此时,法海终于开口,缓缓走了出来。
“站住。”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那贴着房檐行走的几只狐狸立马就止住了脚步,打起颤来。
道士一看到法海,脸色露出了瞬间的慌乱,但马上朝董默庵大声喝道:“这和尚是谁?难道你竟然不信任我的法术吗?”
“这,这……”董默庵很是犹豫,讷讷说不出话,毕竟他刚见识过道士的能力,但法海也是他请来的,两边都不好得罪。
法海淡淡开口,止住了他的气焰,“若真有能力何必惊慌,更何况你怎知贫僧所来是为何事?”
那道士不说话,别过眼,似不愿意看到法海,法海也不急,继续道:“贫僧对于道长刚刚所施的法术大感惊奇,不知道长可否再施展一次?贫僧也想问那狐狸一些事情。”
“这法术施展一次极其费力,你当贫道有那闲心在这陪你……”道士的话没说完,就被法海的眼神止住,他竟是被法海的眼神给吓到,顿了会儿,咽了口口水道:“我…我这就再施一次。”
法海满意点头,有如实质性的目光注视着那道士的动作,道士手颤颤巍巍地摆好刚刚的东西,嘴中念念有词,过了会儿,就见那婢女再次站了起来。
道士刚要开口,却被法海止住,法海问道:“你是一只狐狸精?”
婢女点点头,法海再问,“不知已存活了多少年岁?”
那婢女似有犹豫,过了会儿才又发出那奇怪的声音道:“我在这世上已有三千余年,具体自己也记不清了。”
闻言许仙立马意识到是什么问题,简直就要失笑,存活了三千年的狐狸不成仙也是个非常厉害的狐妖了,怎么可能只在这普通人家打打闹闹只做些骚扰的事情,更别说被这道士稍一吓唬就跑掉。
法海点头,“贫僧听说这生黄鳝乃狐狸最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