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瑟起身,浑浊的黑泥没有弄脏他一点肌肤,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格兰瑟踩着这些肮脏的东西慢慢走进林中。
黑泥蠢蠢欲动,仿佛有了生命。这一块就像是一个被腐蚀的黑洞,充满了这些令人恐惧的黑泥,就连树木都知道避开这些死气沉沉的东西。
中心之外延伸数十米,没有一点植物生长在上面。
格兰瑟每踏出一步,就有几只细瘦尖长的利爪从泥土中伸出来,狠狠抓在格兰瑟的腿上,想要将他留下。
这些阻碍没有甚至都没能让格兰瑟停顿一下。
他只是抬脚,把这些都踩进泥里,像从前他做的一样,任何阻碍自己的东西,都会被他一一击败,然后让它们重新回到该去的地方。
格兰瑟走到来时的路上,这条小路已经被踩出来痕迹了,土黄色的小道边上是开得正好的小花,花的后面才是狰狞高大的怪树。
格兰瑟蹲下来,修长如玉的手指点了点粉色的小花瓣,紫色的眼睛没什么神采,粉色倒映在他眼中,勉强添了一点生机。
他回想起曾经自己是如何撒下这些来之不易的普通花种,然后是怎么一年年的等待,一年年的失望——直到现在,它们第一次开花。
虽然有些晚了,但它们还是如约而至。
格兰瑟走得有些慢,常年蛇行,突然回到人形状态还是有点不适应,失而复得的双腿让人振奋,但是久盼才至的渴望终究令人不安。
这会不会还是一场梦呢?克里斯会不会也是假的,只是他孤寂太久臆想的东西?
格兰瑟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想看看克里斯是不是还在那里,那些晒在树枝上的肉和栽下的草药是不是还在原地,对了还有那个气人的小东西,是真的吗?
他几乎跑了起来,赤足踩在坎坷不平的林间,生着倒刺的树叶擦过他的身体,刮起了一道道血痕,然后在他的自愈能力之下消失。
反反复复,起了又平,洁白的长袍上逐渐染上了血迹。
……
“滚——”多拉骑士一脚踢走蹲在身前的骑士,满是红痕的脸上戾气横生。
“为什么伯爵会让你们这群蠢货来协助我,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白痴。”
多拉的铠甲放在一边,左臂肩膀上狰狞的伤口正往外面渗血,身边骑士手里拿着一小截布条,想要给他包扎。
多拉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把左臂伸了出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真应该被扔到魇房里改造改造。”
那人没出声,挨了一巴掌之后沉默地帮多拉包扎伤口,系好之后走到了一边,游离在众人之外,在大家的眼中显得更窝囊。
“这样的货色,只有最低等的妓|女才会招待他。”一个人对着他啐了一下,淫|笑着说。
“哈哈哈,最低等的妓|女吃完他的弟弟都要用珍贵的银币才能抚平受到的伤害吧。”
……
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并没有让那人反抗,他的头压得更低了,抱着分配的铁剑靠在树上。
他的身上也有伤,是闯进来的时候被野兽伤的,他们现在只死了两个人,一个被莫名其妙的猫咬断了喉咙,另一个被奇怪的长角兽捅穿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