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关键的时刻,她居然什么计策都想不出来,只像只鸵鸟一样自欺欺人,懦弱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接下来,令方知雨恐惧的瞬间并没有降临。吉霄没有认出她,也没有做其他什么。只是跟她说:
“别怕,看下面。”
方知雨小心地睁开眼、看下去——
下面哪是什么万丈深渊。不过是矮半层楼的天顶,放着蓄水箱。
处理着眼前的信息,吉霄又指出一处叫她看。有什么在反光。
“那是什么?”
“打火机,”女人回答,说完又补充,“我的。”
到此方知雨终于理清情况:所以,吉霄是想去捡那个打火机?
只是这样?
理智得出了结论,感性却还在后怕。感性令她无从冷静,即使抓着女人的手臂,仍停不下打颤。眼睛也还湿着:
不知是流的泪,还是雪融了。
“打火机买新的就好,”她声息微弱地求女人,“别去捡了。”
对她真诚的焦灼,吉霄却置若罔闻,语气平静得近乎于漠然:
“为什么?”她说,“你也看见了,下去没什么问题。那边有梯子。”
吉霄说的就是之前角落的位置。所以她才会匍匐在那,确认距离。
“别去,”方知雨不假思索,“天这么黑,你还喝了酒!”
“但我没醉啊,”吉霄说,也不知是真的感受不到方知雨的担心,还是感受到了也无所谓,“我那个打火机可是限量版。”
眼见她油盐不进,方知雨也不再只是求她,直接反问:
“你没醉,却在宴会厅摔那么大一跤?”
听到这里,吉霄的怀疑更深了。
想盘问一番这个突然冒出来、却对她的一切都好像都很熟悉的家伙,却又觉得对方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紧握着她手臂的这双手看上去很冷,一直在微微颤抖。
吉霄一把拉过女人的手,果然寒凉无比。她想了想,拉近哈口白气帮她暖一暖,然后又开始给人灌迷汤:
“别担心。刚才我一个人,但是现在我有你啊。”说话温温柔柔,“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儿你帮我照着光。”
方知雨软硬不吃,抓紧吉霄的手,哀求的神情也更凄切: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打火机?”
“对啊。”
“那我再买一个给你!多少钱都买!”
美丽的女人却不为所动:“看来,你不太理解什么叫限量版。”
这么说完,吉霄扭头,装得一脸留恋地盯着楼下孤零零的打火机——
“限量版就是,过期不候。”
她在演戏,却把看的人骗得深信不疑。
方知雨深信她听明白了吉霄的话。吉霄是在说,有些东西一旦过期,就再也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