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觉得这话要渣到极致了,她耽误了傅绥那么些年,现在居然还要他一等再等。傅绥淡淡地嗯了声,头也不回地朝车走过去。她望着远去的背影,抱着的档案袋也无比沉重,几乎嵌进她怀里。汤纯在客厅看电视剧,汤华向来休息的早,看似回了大屋。安子清关上门,手里这个档案袋很厚重,一种该死的好奇心理还是吸引她绕开档案袋上的线圈,倒出了里边的资料。资料大概100来页,首页是傅绥的个人信息,看似是最近才拍的,干净疏朗的短发。体检报告单一年一换,上边显示着傅绥最新一次的体检结果。安子清用指腹贴着纸张往下走,身体状态健康,部队表现优异。她越看越烦躁,不知傅绥给她看这些是为什么。再往下翻,是更久远的材料。初中的照片上,傅绥的脸部轮廓初显棱角,穿着白色半袖和修身校服裤,少年的气息蓬勃充盈,还是有点混不吝的气质。傅绥高中毕业的照片和他家那张有点出入,他身着白衬衫黑裤,怀里虚虚抱着硕大的花束,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好像只是完成一个对他来说没必要的过程。再往后翻就是傅绥在警院工作时的证件照了,穿着作训服时,嘴唇紧抿着,眉峰挺立,一脸冷肃。同和她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两样。安子清仿佛忘了时间,一页页往下翻,里边有无数傅绥的嘉奖和升职记录,偶尔有处分记录,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张张,一页页,都是她错过的那些年。等全部翻完,她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门突然开了,安子清挺尸般弹起来,旁边的资料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汤华看了眼,慢慢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安子清一时不知该收拾,还是不该收拾。汤华开口:“那是你高中喜欢的男孩子吧?”安子清愣了下,别扭地转过脸:“当时没有那么确定喜欢他。”“不喜欢你退学的时候在屋子里待了三天?”汤华还补了一刀,“那个笔记本里,夹的也是他的照片吧?”那年从琼风退学,安子清在班里收拾完东西,去班主任那边填自己的资料。班主任着急上课,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要离开的茫然,时不时刺戳她的痛和恨,让她翻开旁边的资料袋,抽出傅绥的那张,抠掉了上边的证件照。她回家以后泄愤般写了最后一篇日记,将证件照夹到里边永久封印起来。冷静到极致的人不会哭不会闹,她在家里枯坐三天,最后昏睡过去了。那张照片是汤华进来以后发现的。“当时你都睡着了,死拽着笔记本,我掰了半天你的手才掰开。”汤华叹了口气,“姨实在担心你,再说我又不识几个字,你写的太文艺,姨也看不懂。”“但是那个男孩的照片,姨还是是记得的,就是傅绥吧。”“今天他找到我,说带我出去转转。他说他以前做了错事,想弥补你,以后也会一直捧着你,爱着你,叫我放心。”再也不让你难过,再也不让你受伤。汤华走了以后,安子清拿着厚厚的文件袋不知所措,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备注,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对面的声音比起走的时候温软了一些,“对不起,我刚才闹情绪了。”安子清说:“没关系。”那边好像叹了口气,“文件袋子你好好看了吗?”“看了啊,身体健康,业绩优秀,傅绥宝宝拿了好多奖。”安子清舒心地笑出来,眉眼温柔:“真的很棒啊。”隔了好久,那边才闷声回复,“那些是为了让你觉得可惜,但是暂时不是重点。”“啊?”傅绥那边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应该是手机和枕头摩挲的声音,“你看夹页了吗?”安子清这才反应他说的是档案袋,因为这个档案袋太厚了,她只拿出了里边的纸页。傅绥一说,她才发现有个夹层。她小心翼翼地拨拉开,抽出里边的东西,一个贴着薄塑料膜精心保存的户口本摊在她手上。“傅绥。”“嗯?”“你至于把你家户口本也顺过来吗?”他反驳:“怎么就能叫顺!”安子清心平气和道:“那你爸妈知道吗?”那边静了一会儿,傅绥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安子清:“”傅绥等得不耐烦了,“反正这婚我结定了,后边的事情都听你的婚我要结!”安子清能听得到那边的动静,他好像在翻身。傅绥睡觉时喜欢抱着她,蹭到她的额头或头发,两人交换体温,交颈而眠。